手掏出母亲托付给她的荷包,杀父仇人的脸面猛地似乎浮现在她面前,想起父亲,想起杀父的仇人,黑蝎子不觉信心大增。
黑蝎子身后,狼天默默看着她的的背影。虽然他与她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但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说实话,狼天很佩服这个女人,她能将康国周围的山川地理民情风物熟记于心,哪里有村庄水源,哪里有沙海险关,无不知晓。在饭馆吃饭,她一定要将食物拣出来一些,逼老板或厨师先吃下去,过会儿,没有变故,她才轻启朱唇进食。晚间投宿,她先纵马将周围情势侦察清楚,用铁钩把房间一一查验明白,然后,将马拴在床头,让它抵门而卧。过度的小心谨慎,虽然多了不少繁琐,却也能力保自身无恙。
黑蝎子突然扭过头来,瞥了一眼狼天道:“怎么还没有来?会不会是你的消息出错了?”
狼天淡淡道:“不会错,这几天我给你的消息,何时出过差错?”
黑蝎子不言语了,狼天说的没错。他总共跟了自己五天,这五天里,黑蝎子会过十三个商队,每一次都是狼天提前告诉她消息,没有一次出过错。有了狼天的协助,黑蝎子的效率大大提高,若放在以前,一个月时黑蝎子也碰不上这么多商队。
黑蝎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狼天是如何得到这么准确的消息。
就在黑蝎子沉思之际,突然听到狼天沉声道:“他们来了,第十四支商队!”
大地不甘于死寂,正在体现着生命的原色。刚刚蹦出地平线的太阳,身后引出一条虚线,飘飘洒洒,蜿蜒逶迤。
太阳跳荡,虚线摇曳,黑蝎子看到一支驼队过来了。
眺望了一会,黑蝎子突觉心魂震荡,几乎立脚不住。
她觉得那颗虚悬的太阳就是那块她苦苦找寻的红痧胎记,那条虚线就是一条男人的腿,而胎记是那样的刺目,仿佛是烫在她胸口的烙印。
一种痛感滚滚而来,使黑蝎子躁出一身虚汗。而那条腿,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坎上,一步一震撼,杂杂沓沓,揉捻着她的心。
黑蝎子不禁热血沸腾,全身抖颤不已,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她抽出铁钩,双手竟是把持不住,钩儿落地,击出一记铮响,她的胸口也猛跳起来。
……
这是一个大商队,足有二三百人,还有近百峰骆驼。
骆驼在主人的引领下,一字儿排开,向前挺进着,时断时续的铃声翻越消逝在了沙丘的那面,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蹄印。
仇恨水骑着马,静静混杂在商队之内。他此次亲临塞外大漠,并不是为了生意,更不是为了体验那种险象环生的自然景观,那种恶劣的凄惨悲壮场景,只留给了昔日丝绸路上历尽千险万苦的商贾和驼队,留给了驰骋厮杀于疆场的张骞、霍去病、班超等无数的勇士们!
仇恨水已不是第一次来到昭武九国,记得上一次来,那还是二十年前。故地重游让他感慨万分,当年潇洒的翩翩公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