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平坦而宽阔的恩赐大道上,因为多了博兹多夫家族的士兵,王子的护送队伍拉长了一倍有余。
“请勿在意博兹多夫伯爵的态度,”德勒骑着马走在泰尔斯的身旁:
“他是收回刃牙营地的牵头人之一,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不高兴,所以把不满都表现在脸上了。”
不高兴?
泰尔斯默默想道。
表现在脸上?
哥们儿,你大概没跟北地人相处过——他们不高兴的时候,一般表现在剑上。
他只能这么调侃自己。
“也请您不要迁怒保罗,”翼堡伯爵转头看了看落后他们几个身位,沉默寡言的保罗·博兹多夫,“有一个如此强势与咄咄逼人的父亲,他也过得够呛。”
泰尔斯微笑点头,却在心底叹了口气。
说起来,如此强势与咄咄逼人的父亲……
好吧,这他倒是深有感触。
“至少,”德勒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某匹马上,那面在黑狮伯爵一消失就立刻被卷起来严严实实打包好的张扬九芒星旗,叹息道:
“至少保罗比他父亲好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但下一秒,泰尔斯却突然发声:
“所以,博兹多夫伯爵说的那些话,关于西荒公爵‘对谁都是这样’的事情……”
“是真的吗?”
像是有人吹灭了灯火似的,王子和伯爵之间的色彩仿佛突然暗了下来。
马蹄与喝令声中,德勒沉默了好长一阵,才徐徐开口。
“我这么说吧,殿下。”
“在星辰国内,跟曾经上下一心的北境、铁板一块的崖地还有患难与共的刀锋领比起来,西荒的本地政治……有些复杂。”
复杂。
泰尔斯默默沉吟。
几秒后,想到什么的王子幽幽开口:
“票数。”
正待解释下去的德勒一愣:
“什么?”
只见泰尔斯出神道:
“虽然昨天那只是玩笑话,但我现在想起来了。”
王子缓缓出声:
“六年前的国是会议,当六大豪门与十三望族投票决定是否承认我身份的时候,无论是北境、崖地还是刀锋领,这些领地里,每位伯爵的投票,都唯他们的公爵马首是瞻。”
“但唯有西荒,唯有你们的三票……”
“你和博兹多夫伯爵都投了否决票。”
“而法肯豪兹公爵,却投了赞成票。”
听完他的话,德勒·克洛玛的脸色一变。
年轻的翼堡伯爵不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当年是形势所迫,希望您不要心存芥蒂。”
泰尔斯看着他的表情,哂然一笑:
“当然不会。”
“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王子直直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