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格里沃一把推开泰尔斯,看向别处,呼吸急促。
克兹轻轻咳了咳。
“我看到凯文了。”克兹向着左侧晃了晃脑袋,那里,一个年轻人在墙后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向这边招手——泰尔斯认得出来,那是昨晚载着老乌鸦来到盾区的年轻车夫。
也许是刚刚结束关于他的话题,三人在看到凯文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像是在背后讲坏话被人抓到了一样。
“我去做最后确认,等我的信号。”克兹吐掉嘴里的草,拍拍手里的灰尘站了起来,原本无赖般的气质瞬间变得利落起来。
格里沃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
只剩下老兵和王子。
气氛有些沉重。
泰尔斯看着女裁缝远去的背影,突然说道:
“说实话,我在北地六年了,这样的北地姑娘真不多见。”
格里沃微微一顿,轻哼一声。
“克兹的父亲曾经是个军医,她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童年里充满了鲜血和惨嚎。”
泰尔斯目光一动。
老兵的手指在轮椅上弹动着,似乎在回忆过往:
“直到她父亲意外去世,十几岁的克兹面对的就是那些老兵痞们——你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儿在那个地狱里面会经历什么,更无法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泰尔斯心中一紧。
他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克兹消失的转角处,回想着这个女裁缝给他的硬朗印象。
格里沃出神地道:“至少在我把她捞出来之前。”
“可惜,大名鼎鼎的龙霄城也没有好上多少,盾区和锤区更是如此。”
这一刻,硬气十足的老兵显得特别疲惫,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泰尔斯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难怪。”
格里沃轻哼摇头:“你生而高贵,事事顺遂——恐怕很难想象吧,但你以为她就生来满口粗言秽语,骂骂咧咧,性子暴烈难驯,毫无温柔感?”
“你以为她就不想像寻常的北地贵小姐一样,穿上华丽的衣裙,贵气的妆饰,涂脂抹粉地坐在温暖华美的宫殿里,嘤声软语地享受丰盛的晚餐和男人的宠爱么?”
“当生活对你强硬,”格里沃捏紧了轮椅,左手上仅剩的三根手指微微颤抖:
“你就得比它更强硬。”
泰尔斯久久不言。
但他随即抬起头来。
“可我觉得,现在的她就很好,”心情有些莫名沉重的王子,目光锐利:
“正是一个女人最坚强,最美丽,最迷人的样子。”
咚!
泰尔斯惊叫一声。
他双手抱住疼痛的额头,不忿地看着格里沃。
老兵面无表情地收回堪比大锅的右手:“小小年纪,别学人泡妞。”
泰尔斯回复了他一个委屈的眼神。
“但是,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