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问话?”
诺布摇摇头:
“就当我们现在是警戒官,把审讯停留在语言上,这就够了。”
日久共事,戈麦斯读出对方淡定却坚决的语气,稍稍犹豫: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王都,又好不容易遇到这件事关西荒的大案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立功……”
“我们已经立功了。”
诺布看向门外的黑暗,再俯身观察他们的囚犯,目光闪烁:
“就在刚刚。”
已经立功了?
戈麦斯眨了眨眼睛,心有不甘的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你不是说了,这家伙一定还有所保留或隐瞒,说不定有大料?之前的审讯人已经快把他弄坏了,我们得赶在他彻底坏掉或者被送上绞架之前问出点东西来,让汉森勋爵——”
“不,”诺布再次打断他,握着拐杖直起腰来,“相信我。”
“他不会死的。”
在戈麦斯不解的眼神下,诺布瞥了一眼遍体鳞伤几无完肤的安克,幽幽道:
“不是今天。”
泰尔斯面无表情地走在秘科昏暗的地下走廊里。
但他却感觉自己站在刃牙营地的鬼王子塔上,承受着寒风瑟瑟,飞沙侵袭,手心冰凉。
【他告诉我,万一我不得不用上这个筹码的时候……】
拉斐尔走在他的身前带路,背影幽幽。
【一定要把它交给您……】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过一道又一道关卡,在迷宫似的地下走廊里穿梭。
可泰尔斯已经不关心了。
【也只能交给您。】
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
他的眼神穿越走廊里的漆黑,恍惚间投射到千里之外的西荒,那位面貌可憎,特立独行,时常喜欢恶意大笑的贵族。
仅仅在数个月前,他还在自己的面前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表现得独树一帜,忧国忧民。
但是。
为什么?
他是安克的幕后之人。
他把能压制西荒诸侯、自毁长城的筹码,交到自己的手里。
交到一个……璨星的手里。
泰尔斯咬紧了牙齿。
他一开始并不明白,浑身焦躁。
但当他稍稍醒悟之后,却更为焦虑,心神不定,忐忑不安。
为什么?
西里尔·法肯豪兹。
这自以为是又故作高深的老混蛋。
他凭什么这么做。
他以为自己是谁?
他有什么权力?
他有什么道理!
他——
“哇哦,莫拉特的蛇崽子。”
一个北地口音的男声从一扇牢门后传来,把泰尔斯拽回现实: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