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杨执柔登门,独孤氏家人们同样不敢怠慢,一如对待河东王、派出子弟引车出坊迎接,其他人则于府邸门前等候。
李潼见状,便也一同行出,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杨居仁一脸忐忑的模样,便笑语道:“宰相自有容人之量,记室与杨相公情是同宗,只要礼数周全,何惧其他。”
杨居仁听到这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仆自景从大王,不忧其他。”
说话间,杨执柔车驾已经行至独孤氏家门前,马车停稳之后,他推了一把车畔跟随行走的杨执一,作斥言状:“速入门中待用,不要累你兄受矜傲之名。”
这话一说,就好像是杨执一为了给丈人家门充面子,回家强请兄长前来吊唁。
独孤氏家人自然不知内情,并不怀疑杨执一的离去。李潼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颇有深意的打量两兄弟一眼,杨执一垂着头根本不看他,杨执柔则对他微笑颔首。
灵前吊唁之后,杨执柔也被迎入庭中帷幕下,与少王并坐客席,两手一搭对少王微微致意:“情伤语噎,草草成文,让大王见笑。”
“意浓情深,哪需文法矫饰。”
李潼笑着回答一句,心里也不得不感慨,杨执柔能够混到宰相位置,涵养也是不差。
然而这念头刚一闪过,杨执柔便开始发难了,他指了指站在少王席后的杨居仁,似笑非笑道:“家门人众群立,我身兼国务,偶或少于关照。一点简慢,常有自惭。旧前人或不知,尚能自饰。今大王捡才量用,充席府中,却让我不敢再自美家国两顾啊。”
杨居仁听到这话,额头冷汗直沁,一步迈出站在两席之间,窘迫之下,不知该要如何作答。
帐幕下其他人闻言后,也都不乏好奇的打量杨执柔与河东王。此前杨执柔没来的时候,他们还对杨居仁不乏客气的寒暄,现在看来,杨执柔似乎因此对少王有些不满啊。
“相公高执南省,思望都是大事轻重。门阁里的人情瓜葛,也是不敢冒昧有扰。”
李潼抬手指了指杨居仁,浅笑回答道:“小王人道后进,少历风霜,承蒙前辈们不作人事上的留难,这才不自露待人接物的浅薄,哪敢自夸海量遗才的英明。日前宅内新纳孺子,深问之下才知与贵门第有此亲谊。情急攀结,强引杨令益我客席,贪此名门盛誉,一点心迹,怯于剖析。”
杨执柔听到这话,稍作默然,这才又望向杨居仁说道:“大王雅赏,你也要体察这一份心意,任事勤恳、不要辜负,不要亏败了我家门风评。”
杨居仁先是看了一眼少王,待见少王微微颔首,这才又行至杨执柔席前恭声道:“相公训告,居仁深记。”
略过这一件事,杨执柔转又讲起其他,帐幕下气氛也有所和缓。
李潼一边与人随口闲聊,一边也不免感慨,杨执柔也真的是人如其名,为人做事真有几分柔和,没有坚持到底的强硬,或者说本身只将此当作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不认真追究。
其实将杨居仁引入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