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坊东北曲,直当新中桥南,坊中有一片宽阔地境圈作鞠场。
艳阳当空,鞠场周围聚集着众多的民众,鞠场中马蹄声疾若雷动,并有器杖挥撞、皮球飞舞之声,一旦击球入门,便引得周遭欢声雷动,久久不息。
安西壮功消息传入都邑,由此带来一个后果,那就是神都士民俱都燥得很。特别坊间闾里那些年轻男儿,虽不能驰骋边土、壮杀贼蕃,但也难免夸耀马事为能。集合技艺与观赏性为一身的马球运动,一时间便成时流追逐的新宠。
洛阳城人多地少,生人居舍尚且局促,自然没有太多的空地鞠场可以供人嬉闹。道德坊中这一处鞠场本就地处闹市,一旦有什么马球游戏,自然引得时流争睹。
鞠场上击球正酣,四周围一片喧闹,更外围则就不免有许多后来者心痒难耐,手脚并用要向内处去挤,自然引得喝骂声不断。
一名身穿圆领袍的年轻人挤得衣衫凌乱却仍不能入内,不免忿忿不平的指着围观人群中许多张设的车幔怒声道:“马球决技自是男儿戏,这些神都女子不居庐勤修妇功,怎么也浪行街市,扰人趣致?她们又能看得出什么戏艺妙处!”
旁边同观途人闻声自是大笑:“不要小觑神都士女,她们不独观戏,还在观人!可知今日场中斗艺者有谁?巽卿登场,群众争望。扰了你的趣致不要紧,你这外乡人若遮了她们的识见,那就别想安居都邑了?”
年轻人闻言后顿时瞪大眼疾声问道:“可是‘一身能擘两雕弧’的巽卿?”
眼见对方点头,年轻人更是发了疯一般往人群中挤,一边挤还一边大声叫嚷着:“我爱‘相逢意气为君饮’、我爱‘笑入胡姬酒肆中’,金杯酒不厌,我爱巽卿!岂区区贪色妇流能阻!”
鞠场外一片哗噪,鞠场中九九对决,较技也进入一个关键时期。
李守礼一身骑装,两手握杖,上身伏在马背,视线则绕过高昂的马首,紧紧盯住前方策骑奔游的李潼,口中则低笑道:“不好意思了,三郎、今日自有非凡人场外观戏,只能让你遛马一程!压得住你,我便是这场里最风光!”
李潼这会儿也有几分火气,这小子根本不是正经来打马球,就是要炫耀给场外观戏的独孤家娘子欣赏,全然不管什么阵势配合,入场后便牛皮糖一般紧紧追在他的马后,让他上场一刻多钟的时间几乎没怎么碰到球。
而这会儿,鞠场周遭那些观戏士女们也早发现一路追踪在巽卿马后的讨厌鬼,让她们不能赏见巽卿击胜英姿,心底自然积满愤懑,含蓄些的只是秀眉微颦,直接些的已经拍栏喝骂:“那吊足小鬼,别处无你戏耍地?野蒲追芝草,丑态十足!”
场外自然有人认出几者身份,闻声后不免苦笑道:“那位可是嗣雍王……”
“大王又如何!扰我巽卿,就是丑陋!”
另一侧独孤氏帐幕看台中,也有几人围在一名年轻端庄的女郎身边,一个个七嘴八舌的争言:“八娘子,入了王邸后要紧记得勤说夫郎,兄友才能弟恭!不论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