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算他四叔李旦成功复位,想要处理好跟这些虎狼之臣的关系,那也难着咧。如果处理的不够巧妙,仍然也只是一个傀儡,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而已。
此前李潼直言,不愿意见到李昭德他们成为自己的裴炎,所以并不强争尊位。
裴炎在历史上是以一个跟武后斗争、主张睿宗亲政的忠臣而存在,但事实上又哪是那么回事。裴炎如果一心为大唐,他会帮着武则天连着搞掉俩儿子,然后到了李旦的时候便一反前态,对大唐忠心耿耿?难道李旦是他儿子?
说到底,此前搞李贤是为了上位,废了李显是为了巩固权势,到了李旦时期,借着徐敬业造反这个契机,自觉得已经有能力跟武则天掰掰腕子了,结果被掰折了,顺便连累了盟友程务挺等人。
豆卢钦望闹了这一通,在其伏诛的事后看来,倒也并非全都是坏事,起码是将南省这种派系林立、矛盾重重的现状给揭露出来。
反观北衙,则在杀了一个武攸宁之后,局势瞬间就稳定下来,就算内部还有什么隐患,也都隐而不露。
李潼一边杂想着,一边抵达了仙居院外。眼下的仙居院,仍是两层防卫的局面,及至李湛等人迎上来,李潼让人将三个武家王并豆卢钦望的首级一并装在箱笼中,示意邓万岁将之送入仙居院中。
此时的仙居院内殿里,巨烛彩灯统统燃起,照耀得整个殿堂如白昼一般,但尽管光线充足,却仍显得空洞苍白。
武则天冕服整齐的端坐在殿中,腰背挺得笔直,两手虚扶御案,眼中自有一股慑人的光芒闪烁。
御案两侧充当护卫的,乃是几十名健壮妇人,此时那些妇人们也并非衫裙打扮,而是身披皮甲,各持刀剑器杖,随时都可投入战斗。
在内殿下方,以雍王太妃房氏为首的一众女眷们深跪在地,保持这个姿态已经很久。
“还是不肯说?你们以为那小儿控住玄武门,便大势在握,能够将你们搭救出来?”
武则天又冷哼一声,随手一指房氏,冷笑道:“那小儿与你,可是全无血脉的亲情,但他却是朕的孙子!天家妇人,朕所杀不只一个,是绝情吗?不,是你们、你们自寻死路!朕的儿孙,全都是被你们这群满腹邪计的妇人教养败坏!”
“妾德才庸劣,不配天恩,唯死而已!”
房氏这会儿语调已经变得干涩沙哑,听到这斥骂声,只是生硬作答。
这样的回答,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武则天听得已经不止一次,此时再听一遍,神情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而她将这些妇人召入殿中严审,其实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想获取到什么样一个答案,或者是为了消磨时间,或者是想通过这些妇人惊恐表现来确定自己仍然威严十足。
正在这时候,又有宫官趋行登殿,道是代王有物进献,身后有两名宦者搬抬着那个箱笼。尽管箱笼内外都覆层锦,但仍有血水滴落下来。
武则天眼见到这一幕,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抬手示意宫官打开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