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伤员赵十八闻言后连连摆手道,同时一脸苦涩道:“几位阿兄,千万别再戏耍小弟了!一个暂充医工的老农,怎么可能会是娄相公!”
“谁又有闲趣吓你!咱们原州,唯有一位娄相公,否则怎么配让府君亲自使员召请!常听人说,娄相公位高不傲,用心屯垦,甚至亲自担粪肥田,能禀国政,能事农桑,甚至还能入营敷治伤卒!赵十八,你真是三生有幸啊,竟能得娄相公亲自问治!”
旁边有人一脸羡慕道。
那赵十八听到这话,一脸苦色道:“我怎么会知他是娄相公?既是官人,不好好坐衙,入营吓人是什么恶趣!老子、我又有什么幸运,一条厌舌,好事变坏,我还取笑娄相公……唉!”
“若真是娄相公,怎会如此狭量!娄相公临行前,可还留言要请你去平康坊戏乐呢,怕是要验一验你小子成色,若不如所言生硬,那才是问罪的时刻啊!”
讲着讲着,话题又被引歪,众人半是羡慕,半是幸灾乐祸。唯有那赵十八捧着伤腿,一脸的患得患失。
娄师德返回营中衙堂后,便向坐在堂中的刺史冯敬禹拱手道:“未知府君相召,有何垂询?”
“宗仁兄,快请坐!”
冯敬禹连忙起身相迎,虽然娄师德如今仅仅只是州府一名卑品参军,但毕竟资望深厚,他也不敢怠慢。
彼此落座后,冯敬禹又拍案长叹道:“本以为今日所战得计,能够稍补此前失城之罪,却不想默啜如此奸诈,铺计在后,夺我数城。如今河谷守势不成,我已经存死事之志。趁眼下尚有短时,今夜便送宗仁兄你出城奔南。
唉,是我连累了老兄你,雍王殿下此前相召,我就该作放行,却希望宗仁兄你能再留一段时间,收拾一下河谷余事,却不想累你困顿于此。南行拜见雍王殿下后,请兄转告殿下,冯某死不足惜,但原州众将士却都是忠骨,今次为事所累,非战之罪啊!将士死国之后,盼雍王殿下能恩恤几分……”
娄师德听到这话,不免愣了一愣,接着便摇头道:“府君何必言此?默啜虽然奸计频出,但我军仍有后计。三城盛储酒水,此贼徒贪乐之物,即便战场没有斩获,趁其贪欢乐饮,点兵还攻!”
原州此境守卒不过三千余军众,所以在制定防守策略的时候,他们所设定也并非一计,娄师德所言便是后计。
冯敬禹闻言后叹息一声:“我本以为这算是良策,但此日所见,默啜谨慎周全,未必能中此浮浅之计啊!”
“计无谓深浅,所谋在乎人欲。若生人俱得慎守不失,又何必仰之教化?何况,此日默啜轻使狼骑上阵,抛洒尸骨为之诱势,可知贼心不一。默啜新立未久,不能从严、怀德御众,所以不惜不卒禄所遗肱骨。此夜贼必尽欢,袭则必功!”
娄师德讲到这里,脸上不再是田间老农的淳朴模样,而是泛起威严笃定:“贼军性习离合,不惯守坚。一旦夜叩关门、躁闹城外,则必情急奔野,诸城可复,或能更收夜杀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