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之此来,是来打探消息的吧?”康天祈脸上显露疲惫之色,最终斜倚在软榻上,说道:“消息已经确实了,颜齐,李旦二人,汇集兵马船只,打算在月余之内,往倭国这边的海面过来。室町殿,各方大名,俱已经下令武士动员。首当其冲的是大内家,细川家等数家,当然,最要紧的还是老夫这里,是以我已经令舰船戒备,各大名家派出武士,足轻,随时可调派交战。”
陈道坚道:“康帅和这两位,不是盟好的关系吗?”
康天祈晒笑道:“咱们这些人,刀头舔血的事做多了,屠村灭城的事也没少做过。谁能信谁?此前有约定,不过是利益,监督的人多了,大家只能守信行事。若是无人监督,信义根本就不会有人当真。我和王直走的较近,又是魏人,颜奇和李旦,这两个一个是暹罗人,一个是吕宋人,据说都有魏人血脉,这事谁也说不清。但他们对大魏绝不会如老夫和王直老儿那般看重。现在天方人势大,颜奇和李旦便是一直跟着蒲行风,现在蒲行风被三佛齐战事缠着脱不了身,满刺加的身后,还有暹罗国相助,真腊,占城,这几国也对满刺加虎视眈眈,这几个国家是小国,但陆上力量也不能小觑,满刺加曾入侵过暹罗,惨败而归。蒲行风一两年内,脱不得身,我看哪,他想一两年内灭三佛齐,兰芳,也是难事。”
陈道坚思索道:“那康帅的意思是说,颜奇,李旦,乃是受蒲行风驱策前来?”
“大略差不多吧。”
“蒲行风一两年内,根本吃不下三佛齐和兰芳,康帅又说其还有暹罗和占城的威胁。那么又何必和康帅过不去?颜,李二人,最多和康帅势均力敌……”
康天祈微阖双目,并不回答。
陈道坚站起身来,面容坚毅的道:“康帅的意思,在下懂了,原本就决定明早离倭,明天天一亮我就乘船离开回东藩,不能再回当面向康帅告辞,尚请康帅恕罪。”
康天祈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聪明后生,我看好你,也看好南安侯在东藩的所为。我们两家,将来可互相倚重的地方颇多,这一番意思,你替我带给南安侯知道。”
陈道坚抱拳道:“晚辈一定将康帅的意思带到,相信南安侯也会明白。”
康天祈点了点头,看着陈道坚转身离去。
片刻过后,康茂才自侧室而入,对康天祈道:“父亲,这后生真的明白了吧?”
“当然了。”康天祈捶了捶腿,笑着道:“老夫一生看人从未走眼过,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他若还是不懂,那便是老夫走了眼了。所幸,我一说开来,他立刻就明白了。要不是这两天的天时不好,港口里很多船在避风,进出不易,我看他今晚就会走。”
康茂才感慨道:“南安侯还真是了得,能驾驭这般的手下,我们父子,身边就没有这样的少年俊彦。”
康天祈自嘲道:“我们身边的多半是亡命徒,商人,那些倭人的大名贵人们对咱们说是毕恭毕敬,你看他们什么时候直接和咱们说话?南安侯派个嘴上没毛的使者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