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泗自我感觉倒是良好,先说一句,接着便又笑道:“他们一心想捡个便宜,我看他们要嗑掉牙齿。”
“那一万兵岂是好啃的?”何致元冷笑道:“贼众老营兵,刘茂七,乃至李开明,多半就在那万人营垒之中。”
“那且也不必多管。”林知恩道:“其实刘杰,何得清也未必不知道难啃,多半是出工不出力,厢军疲敝,缺粮少饷,他们也就是摇旗呐喊,壮壮声势,诸位将军也不必太当真。”
众将俱是凛然,刘广泗这时也明白过来。
他们禁军大将暗藏鬼胎,不愿去强碰那贼寇精锐,而是选择去攻打大营,虽然大营人多,明显是新附之兵,少数有经验的贼寇当军官也稳不住军心,看似难打,其实是容易下口的肥肉。倒是那万人营垒,当是以大量贼寇和精锐新附矿工组成,是难啃的硬骨头。
厢军诸将也不是傻子,慷慨接令,当然也各自有算计考量。
厢军士气低落,缺饷少食,接阵之后迟疑不前,赵王愤怒又能如何,难道能尽斩厢军?只要做出围困攻打的表象,足够敷衍便是了。
刘广泗这时也省悟过来,未免有些难堪。
双方都在算计彼此,厢军诸将的打算是出工不出力,禁军是打算吃肉弃骨,现在看来,彼此都算是得偿所愿。
刘广泗冷冷一笑,说道:“贼寇大营中粮草军械必多,此战缴获,他们可别想分润。”
“这也是常理,他们也没想这么多。”林知恩笑道:“就是想咱们破大营,合围山下营盘,得粮饷后,逼李开明带精锐远走,咱们复地立功,分缴战后所得,他们就满意了。”
“这帮狗!”
刘广泗骂了一句,也就不复多说。
……
天色微明之时,诸军已经吃了早饭,哪怕是厢军,因为大战在即,诸将也想方设法令将士吃得一饱。
官兵这边动静很大,相隔数里,瞒不住贼寇,对方营中也是号角连声,半夜之后动静极大,显然也是在备战。
战场以山脚,县城,官道大营,此时不仅人踪不见,战场四周的野狗,飞鸟,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俟太阳升起,逐渐驱走寒露之后,各营中旗帜招展,鼓声响亮,所有人俱是知道,大战就要开始了。
此战厢军禁军近九万人,加上民夫,官兵一方十万人。
贼从亦有八万多人的城外大营,近万人守县城,万余人守山脚一侧营盘,也是十万人之众。
二十万人规模的会战,就在这种心思各异,上下异心,仓促之间便开场了。
至辰时末刻时,禁军和厢军整队完毕,在官道,田野,缓坡之上纷纷列阵。
队旗,都旗,营旗,军旗,厢都大旗,分别飘扬招展。
赵王在一处高坡上立中营观战,禁军和厢军分别从左右而出,其实仓促立营,不过是在大营外扎下木栅,放些鹿角拒马之类,连壕沟都没有挖掘。若是名臣宿将,定会将所有将领拘捕到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