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把你休了?这些年你里里外外为忠勇侯府操持,照顾小姑子,哪里对不住他?莫不是因为,因为你和陵王……”
“他纵是要休了我,我也绝无怨言。”不等秦小娘说完,方芙兰便打断道。
她欠忠勇侯府,一辈子也偿不清,她知道。
方芙兰又道:“小娘,这些话你们日后莫要再问了,我不想提。”
她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秦小娘犹豫了一下,颔了颔首,不再多言。
一家人又叙了些旁的话,方芙兰见日近黄昏,想起陵王交代过,最好在天暗下来前将方府的人送回方宅,于是唤武卫去备马车。
唤了两声,外间竟无人至,方芙兰这才想起她适才为了跟秦小娘叙话,早已把武卫遣走了。
她站起身,自去前寺吩咐武卫,待折返回静室,忽听里头的人正说着话,语气焦急又迫切。
方芙兰本没怎么在意,正要推门而入,忽然想起今日方释方釉的异样。
抚在门扉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她附耳听去,屋子里的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只能听见几句。
“……回到金陵,妻儿就被他关押着,都说他心狠手辣,小娘您一定要为我们想个法子!”
秦小娘似乎回了句说什么,言语间像是提到了,“不是忠勇侯府的人”,“不能去找宣威将军帮忙”。
“那怎么办?!”方释一下抬高声音,“坐以待毙?!干脆直接去与阿姐说!”
“不能与阿姐说不能与阿姐说。”方釉连声道,“阿姐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只是面上柔弱罢了。若是说了,她更不会救我们了,恐怕还想要我们,还有我们一家老小的命……”
方芙兰听了这话,怔在原地。
什么妻儿?什么……坐以待毙?谁要杀他们?
方释方釉这些年不是被流放么?
流放的犯人是要一直服刑的,怎么可能娶妻生子?
他们,还有陵王,是瞒着她什么吗?
一念及此,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涌上心底,可这念头如凛霜,稍一触及就让她浑身冰凉。
方芙兰这些年到底历经过大风大浪,尚不确定的事,她不会轻易乱了分寸。
她很快收拾好被扰乱的心神,推门而入,对秦小娘几人笑道:“马车备好了,我们走吧。”
马车一共四辆,方芙兰乘头一辆,回王府别院,余下三辆当载方府的人回方宅。
方芙兰坐上马车,伴着一声清脆的鞭声,她脸上柔和的笑意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桃花眸里浮浮沉沉的幽色。
她掀开侧帘,对伴车而行的武卫道:“去城东的玉芳阁。”
武卫愣了愣,拱手道:“少夫人,殿下交代过的,要尽早把方府的人送回方宅。”
“我知道。”方芙兰柔柔笑了笑,“殿下方才不是去料理方府的事了么?临走前与我说,今夜要在玉芳阁宴请我的两个庶弟。”
武卫闻言,心道方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