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到正堂,亲自沏上三杯茶水,留下田泗招待,匆匆往后院去了。
程昶四处看了看,只见这侯府外头看尚可,到了里面却十分萧条,偌大的正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正堂里除了椅凳桌案,灯台高几,连个摆设都没有。
朝南挂着的一幅字倒是气势雄浑,显然并非名家之作。
便不提皇宫与琮亲王府,程昶这一个多月来也随琮亲王去了几户人家,谁家不是华楼锦屋,琳琅满室,忠勇侯府堂堂三品侯府,怎么落魄如斯?
茶凉了些,身后的小厮掀盖儿吃了一口,还没往下咽,“嗤”地一口就喷出来:“什么味儿!”
撩起袖子骂一旁战战兢兢侍立着的田泗,“你们什么意思?拿这种茶来招待咱们小王爷?!”
田泗见得罪了三公子,想解释,但他结巴,半晌只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我我我我、没没没、这茶、这茶、已很很很很好了,云云云——”
程昶也吃了一口,他品不来茶,但也尝出这茶味很陈旧,苦中带了点涩。
他没说什么,只拦了小厮,将茶吃完,然后搁在一旁的案台上,不知怎么,想起云浠早前在裴阑的值房里说“我云氏一门满门忠烈,男儿尽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也不知这么一个英雄辈出的侯府,究竟是怎么败落的。
程昶心里琢磨着,刚想问,只听后院传来一声哭喊,有人呜咽出声,过了会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这把老骨头,不如死了算了——”
田泗抬眼觑向程昶。
小王爷清清冷冷地坐着,听到最后一句,眉心微微一动。
他生怕这不好的动静惹小王爷不快,刚想赔罪,程昶站起身,道:“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