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也是愕然,问:“何时的事,朕如何不知?”
“回父皇,阿拂身子不适有日子了,但要说觉察,也是近日才觉察的,王府的大夫看过,为阿拂仔细调养了一阵,这胎到底来得不易,儿臣只敢等胎像稳了才上禀,父皇恕罪。”
昭元帝微微笑道:“无碍。”
随即一挥手,示意近旁的内侍官请太医。
昭元帝向来不苟言笑,露出这副形容,大抵高兴得很了。
这也无怪,天家这一脉自昭元帝起就子息单薄,太子薨逝后,膝下只有陵王郓王两个成年皇子,又因郓王与郓王妃不睦,陵王妃多病孱弱,除了早年郓王有一庶女,孙辈更是无所出,这下好了,天家总算有继了。
太医为郓王妃请完脉,跪地贺道:“禀陛下,禀太皇太后,郓王妃胎像已稳,脉象沉而有力,看样子,像是个男胎。”
昭元帝眉头一展,当即大笑一声:“赏!”
太皇太后把郓王妃唤来身边,抚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既有了皇嗣,刑部的差事就该辞了,太奶奶知你心高,等闲不愿荒废了这一身才情,可眼下不是折腾的时候,你将这一胎养好,仔细着将他生下来,于江山社稷才是顶顶要紧的。”说着,瞪郓王一眼,“他日后再敢怠慢你,你告诉太奶奶,太奶奶替你责打他!”
郓王妃略一犹疑,点头应:“好。”
天家有了嫡嗣子,座上座下一派和乐,众人心里明镜似的,从前陵王郓王皆无所出,两人半斤八两,盖因陵王稍长,略胜一筹,眼下郓王有了后,那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就说绥宫里悬了多少年的储位,倘要坐上去一人,如今也该以郓王为先。
一时间笙歌乐起,宫里的内侍趁着兴致当口传了酒菜,高唱道:“开宴,请舞,奏乐——”
伴着鼓点,只见数十西域舞者从西侧入了昆玉苑,他们头戴毡帽,蒙着半截长面纱,身上却穿得清凉。女子的衣裳与裙袄是分离的,露出一小段光洁的肚皮,男子身着单袖衣,一只臂膀藏在宽广袖口里,另一只臂膀裸|露在外,奇异又冶艳。
然而太皇太后一辈子荣贵,什么没见过?纵然这些舞者是昭元帝下旨特地从西域请来的,她此刻之所以舒畅,不过是因为适才郓王敬献的“大礼”。
众人在乐声中推杯换盏,云浠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苑中舞姿癫狂的西域舞者,没由来想起一事——回金陵以后,柯勇留下的眼线说,一个多月前,他们曾在金陵见到了刀疤人的踪迹,可惜当日适逢西域舞者进京,跟丢了。
也不知那个刀疤人现如今在哪儿,云浠想,如果能找到他,就能找到害三公子“贵人”的线索了。
一曲终了,西域舞者长身一揖,再起身,竟从轻薄的面纱底下变出一捧捧寿糖,众人当即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笙乐又起,舞者们继而踩着鼓点,自上首太皇太后起,到昭元帝,琮亲王,三公子,及至坐中各席分发寿糖。
一名单袖舞者来到云浠座前,递出一枚寿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