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
云浠对着那身嫁衣看了一日,没敢换上,直到云洛进屋,她忽然扑到哥哥的怀里,惊天动地地哭了一场。
她想起程昶最后说,总以为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我也深爱。
其实他不用证明,许多事他不曾宣之于口,但她的点滴他都记在心头,便如这身嫁衣一般。
如此,便已是深爱了。
尔后,云浠便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好了起来,虽然仍旧吃不下,但坐在膳桌前,到底能咽下一些蔬食了;虽然仍旧睡不好,但合上眼,也能歇上一两个时辰了。
处暑祭天过后,云浠一个人进宫去见田泽。
她对田泽说:“陛下给臣一桩差事吧。”
田泽道:“好,你想要什么差事。”
“都行,臣是武将,领兵,平乱,赈灾,能四处走走的差事就好。”
彭城有山匪闹事,上报朝廷,这是小事,枢密院那边原本打算派个校尉过去看看就好,没想到隔一日圣诏下来,亲遣当朝三品云麾将军前去彭城平乱。
忠勇军是明日出发去塞北,云浠今日就要走,她带在身边的亲兵不多,只有崔裕他们几人,田泗听了这个消息,不能放心,辗转思量,与田泽打了声招呼,一大早来侯府看云浠。
田泗在正堂等了云浠一会儿,见云浠还不出来,便与云洛一起去小院寻她。
云浠的行装早已整好了,正在院中与脏脏道别,见田泗来了,并不意外,笑着道:“我把脏脏交给你了,记得帮我照顾好它。”
田泗点头道:“阿汀你放、放心。”
云浠不舍地再看脏脏一眼,随即回了屋,将行囊的结系好,背上搁在木桌上的竹画筒,往正堂走去。
田泗与云洛见了这竹画筒,一时都没有作声。
那个画筒里有程昶的画像。
她还是想去找他。
哪怕看着他灰飞烟灭,她还是要去找他。
只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才跟田泽领了份差事,走到哪儿便算哪儿吧。
阿久、白苓、还有白祥秦忠等人也已等在正堂了,一行人一起送云浠出了忠勇侯府,阿久道:“阿汀,你办完差,就来塞北,我在塞北等着你呢。”
白苓道:“大小姐此去不必有后顾之忧,阿苓会照顾好家人的。”
云浠对她们笑了笑,没说什么,翻身上马。
“阿汀。”看着云浠扬鞭要走,云洛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清清淡淡的秋光中,云浠回过头来,她的眉眼干净明媚,与往昔一样,只是多了一分挥之不去的沉静。
这份沉静让她如一枝雨后海棠,坚韧、飒爽,却又柔美至极。
云洛想,他的妹妹,彻彻底底地长大了,有她所爱,有她所恨,有她埋于心底永不摧折的深情。
“算了,没事。”云洛道,“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记得写信报平安就行。”
“好。”云浠点头,“哥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