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参半,入木三分,听着还真有那么几分令人信服。
云浠身为捕快,常在街头走动,这些流言她自也闻得一些,闻后只是沉默,不多说一个字。
田泗看她这幅样子,以为她在难过,大骂那裴阑没良心,这里有桩指腹为婚的姻亲他提也不提,回京这么多日子,倒还与别人家的小姐传出了一段佳话。
这夜云浠值宿,早上下了值,打桐子巷路过,不期然被一名小贩叫住。
小贩有些眼熟,在摊子下翻找一阵,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她,说:“捕快大人,您不记得小的了?上回三公子在小的摊前看瓷器,小的冒犯了他,还是您在小的这里买了一个折枝果小盆炉,拿去给三公子赔罪,他才饶了小的。”
“前几日三公子巡街,打小的摊前路过,又来看瓷器,问起那小盆炉的来历。他原本是问朝代,小的听岔了,以为他在问谁买的,便一五一十地把捕快大人您花银子的事说了。”
“三公子听了倒没说什么,只在小的这里又拣选了几样瓷瓶子买走,付银子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小盆炉的价钱,然后给了这锭银子,嘱小的还给大人您。”
银子接在手中,一钱不多,一钱不少。
云浠沉默须臾,将它小心藏入荷包里,跟小贩说了句:“多谢。”
出了桐子巷,田泗不经意看了云浠一眼,过了会儿,又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云捕、捕快,您心情怎么,一、一下好了?”
云浠一愣:“是么?”
田泗点点头:“方、方才,您听了裴府二少、少爷那些流言,还沉着,一张脸,这会儿,步子,都轻快了。”
云浠也一头雾水,但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心情好像真的还不错。
她不以为意:“可能是因为下值了吧。”
田泗家中的小弟来年要考科举,但书本太贵,他买不起,便常去侯府借些云洛从前看过的。
他活得很不容易,父母早亡,与家中小弟相依为命,明明是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补衣服烧饭劈柴无一不会,就连他的口吃,听说也是有回遇到歹人,险些赔了命去,吓出来的。
初来京兆府时,衙门里人大都瞧不起他,除了因为口吃,也因为他一个近而立之年的人了,竟还长得白肤秀目的,像个没力气的女人,只有云浠愿意收他在手下当差。
兼之云浠又肯借书本帮他弟弟用功,田泗对她十分感激,一得闲,便去侯府帮忙。
近日侯府来了位出义诊的大夫为白叔施针,白叔下不了地,还需人照顾,田泗去侯府就愈发去得勤。
云浠与田泗回到侯府,赵五竟没在门口守着。
云浠觉得奇怪,忠勇侯府统共就两个轮班看门的,没人在这里,难不成去前院帮忙了?
等她迈入正堂,一下就明白了。
家里居然来了客,还不少,一个是她那远房表妹罗姝,另一个,看着像是个大户管家,身上锦缎华衣,四十来岁年纪,身后还跟了两名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