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玉潋心脸上的表情。
后者轻而柔地替她合拢衣襟,俯身贴近,下颌轻轻贴着她的额心,猫儿似的缱绻眷恋地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细软温柔:“掌听澜宗印,救大璩帝女,师尊要弟子做什么都可以。”
玉潋心微虚起眼,沉迷地嗅闻阙清云发间寒梅馨香。
“弟子只有一个条件。”用最低喃的语调说着最决绝的话语,“从今往后,师尊不得离开弟子身侧,倘使师尊不愿,逃到天涯海角去了,弟子也会把师尊抓回来。”
言及此处,她忽的笑了,尾音欢快:“将原本可以依仗的魂骸交给弟子,不知师尊心里可有半分悔意呢?”
原是命运掌控之人,如今却要沦为她的阶下囚,想必是该要后悔的。
她问出的话如石沉大海,并无回音。
阙清云闭着眼,呼吸平顺,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玉潋心翘了翘嘴角,沉醉地轻吻她的眉心,满足于眼下短暂的欢.愉,话也比平时多了几句:“可即便师尊后悔,弟子也不会改变主意,师尊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浓情薄情皆是一生,要么潇洒肆意,要么慨然死去,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
是恨,是怨,都满心欢喜,甘之如饴。
这一夜的梦很长,两颗心的距离也忽远忽近。
半梦半醒,阙清云恍惚能听见身侧人薄而轻的呼吸,却又好像陷入一场空空寂寂的大梦,与前世颠沛流离的过往重叠交缠,数度辗转。
昏暗的梦境深处,剑影涛涛,尸骨如山,银发红眸的女人踏过涓涓流淌的血河,用剑尖挑起她的脸。
破执念,枉纠缠。
夜半时分,耳畔似听得阵阵雷声。
玉潋心蓦地惊醒,黑暗中不知因何缘故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余悸尚存,可梦中场景却忘得干干净净。
待得回神,她伸手朝前探去,却觉榻上空空,只留有余温。
眸中神色倏然一利,玉潋心翻身而起,便见窗边立着一道人影。
适逢屋外亮起蓝白相间的闪电,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窗边人纤丽之姿也同时映入她的瞳孔。
刚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她自榻上起身,转眼便至阙清云身后。
唯恐心尖上的人跑了,这么短短三两步,她竟用上了轻功。
两臂环过对方腰身,鼻间熟悉的幽香环绕,抚平无端的惊慌,玉潋心长舒一口气,贴着阙清云的脸颊,交颈缠绵,耳鬓厮磨。
“这么晚了,师尊何不歇息,却独自在这窗边听雨?”
阙清云任由她抱着,闻言自窗外收回视线,语气平静清婉:“梦里忆起一些往事,被雷声惊醒,睡不着了。”
师尊难得愿意应她的话,且是那么长一句。
玉潋心欣喜不已,方才梦中遗留的怅惘心悸皆在这温言细语的安抚下悄然散去。
她未追问阙清云做了怎样的梦,只埋首轻蹭对方耳廓,眷恋地小声说:“那弟子陪师尊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