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玉潋心万念俱灰,大多时间都在沉睡,极短暂地醒来,也只盯着茫然无尽的虚空发呆。
她的魂魄被东冥乐养在极阴古玉架设的魂阵中,被动吸纳古玉中的魂气。
因其生前修为极高,死后即便不主动修炼,魂气依然会自主汇聚,魂火亦日渐壮大凝实,渐渐有了聚结人形的趋势。
东冥乐每日都会出现在密室中,偶尔见玉潋心醒着,便与她说说话,聊聊自己的见闻与密室外人间百态。
若玉潋心的神魂熟睡着,她便不打扰,兀自盘坐在魂阵旁的蒲团上修炼,有时只待上一两个时辰,有时又连着打坐好几天。
玉潋心看不懂她,亦不想看懂,即便醒来看见东冥乐在她身旁打坐,她也从未主动摇晃魂火。
时间就这样在浑浑噩噩的日夜中缓慢流逝,不知不觉间,东冥乐似乎已有很长时间没出现了,是三个月,还是五个月?
玉潋心闭上眼,漠不关心。
便在这时,暗室的门发出声响,丈许宽的石壁向右侧滑开,一身青衣的东冥乐现身于石室之中,玉潋心抬眼,神识感应到极为浓郁的血腥之气。
东冥乐腰腹间有伤,步子有些踉跄,行至魂阵一侧,身子虚软地跌坐在蒲团上。
因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的伤口受到牵拉,又浸出一股鲜血,将其腰侧衣衫浸透,色泽斑驳。
她吐出一口气,头一回没有精力查验魂阵中的人是否苏醒,便倚靠在石台边,闭眼小憩。
这诡计多端的女人如此虚弱的模样玉潋心也是头一回见,魂火在虚空中缓慢摇曳,而后魂体形态改变,渐渐凝成女子之躯。
仍是一身曼妙红衣,长发如瀑,随意披散于身后。
玉潋心面上神情淡漠,两眼幽寂,瞳眸深处凝结一片化不开的寒霜。
视线落在东冥乐苍白的脸上,须臾之后,她抬手结印,甩出一道魂气覆盖东冥乐的伤处。
氤氲的魂气有疗伤之效,很快便令其伤口止血,开始缓慢愈合。
后者肩膀微颤,从昏昏沉沉中转醒,长睫眨了几下,眸心划过一抹惊诧。
东冥乐撑起上身,侧头看向魂阵中的玉潋心。
然而那红衣之人已重新闭上双眼,盘膝浮于虚空,似在纳气调息。
东冥乐愣了片刻,而后微微弯起唇角,眼底蕴着朦胧微光。
她收回视线,上身倚在石台边缘,也不管玉潋心是否愿意倾听,便自顾自地开口:“十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搭理我。”
身后之人不应,东冥乐不在意,她仰头看向石室屋顶,眼中透出难得一见的迷茫。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坚持有什么意义。”她侧了侧头,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倚靠石台,“即便天下太平,人间恢复清净,背后依然有滚滚洪流,推着我往前走。”
玉潋心复又睁眼,沉默地凝视着她。
东冥乐话音顿了须臾,半闭着眼,胸口起伏平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