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清云掀起袖口,露出腕口另一根与之匹配的红绳,微笑着说:“用这绳将吾徒拴住,往后不论如何,潋心也跑不了了。”
“莫名其妙。”玉潋心噘起嘴来,“方才明明在说天祭之事。”
嘴上是抱怨的语气,可微弯的眼角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言罢,她又补了一句,“红绳哪里来的?”
比起东冥乐的阴谋诡计,她明显对阙清云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更感兴趣。
阙清云倒也坦诚:“昨日江上泛舟,路过街头闹事,见有游人成双成对,于摊前许愿,不知怎地,为师便寻那小贩取了两根来。”
“不知怎地?”玉潋心扬起眉毛,故意挑刺。
白衣仙子微撇开脸,耳尖晕起一层薄粉:“红绳结缘,喻有情人终成眷属,欲讨个彩头,想你莫再为昨日之事生气。”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下羞赧,不敢看玉潋心的眼睛,话音落下,便听得身侧传来一声银铃般的浅笑。
玉潋心不由分说,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笑得嘻嘻哈哈,尤为欢悦。
阙清云特地哄她开心,这可真是奇闻一件,好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不过,现在她相信,太阳是可能从西边儿升起的。
“师尊。”玉潋心轻声唤道,双手捧起阙清云的脸,迫使对方转头与之对视。
阙清云脸上神色如常,但若看得仔细些,便能从那份泰然自若的从容中寻到些许细微的变化。
譬如,当她的脸映入对方幽深的瞳孔,能瞧见阙清云眼底漾开浅浅的縠波。
阙清云的眼睛是深渊,也是泥淖,一旦钻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她身着白衣,玉冠佩戴整齐,发丝也梳理得一丝不苟,形貌周正,一板一眼,清风拂过她的发梢,垂于耳侧的白玉坠子则轻轻摇晃。
对比阙清云的周整,玉潋心则是坐无坐相,一头青丝随意铺在肩后,只于发尾系了一段红绳。
师徒对坐,衣襟轻摆,袖口微扬,彼此眼中,都只剩对方模样。
玉潋心忽的松手,拂开衣袖,自衣袖储物囊中取出一物,悬于阙清云眼前。
阙清云愣怔出神,便听得玉潋心笑道:“师尊赠弟子红绳,弟子也有一物还礼。”
那是红绳悬垂的玉珏,腹部中空,像月牙似的环绕水滴形的空处,两断尖锐,棱角分明。
这玉珏当中,浅浅刻了一字:心。
“说来也巧,昨日途径闹事,师尊瞧见红绳,弟子则一眼相中这块玉珏。”说着,她又取出先前耍赖向阙清云讨要的玉佩,那刻着一个“云”字的水滴形玉佩,恰巧与玉珏相合,凑成一个整圆。
“弟子时常在想,或许两枚阴阳鱼与我二人性情并不相符,师尊像这水滴,既有角也有圆,周正稳固,福泽四方。”
“而弟子则更像这块玉珏,尖锐且有缺,唯师尊在侧,弟子方可圆满。”
如果万年以前,她们的定情信物不是那一对阴阳鱼,这万载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