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怒,因一时之气,做出最愚蠢可笑的选择。
武螣脸色煞白,急得额角见汗,双手掌心濡湿一片。
却在这时,远处坑洼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乱石滚落,缓了口气的武岩艰难起身。
他脚下步子有些踉跄,晃了两下才走平稳,一步步行至武螣身后,伸手按住后者肩膀,迫使其起身直立。
武螣畏惧地回头看向他,嗫嚅地唤了声:“二叔……”
武岩却不与之对视,理也不理他,只直直盯着玉潋心,那眸心燃烧的火焰几若凝成实质,要将玉潋心燃烧,吞噬。
后者好整以暇,全不在意,不如说,她倒要看看,这位武大人,是否真要不顾一切,和她拼命。
她最厌恶这种盛怒之下极端自私的人性,却又乐此不疲地一次次试探,以寻取死之道,如此,便是她杀人,阙清云也找不到理由再与她说教。
武岩悬于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可见其犹豫挣扎,愤怒和理智在胸中激烈碰撞。
良久,他毫无预兆地躬身,朝玉潋心一拜:“武某有眼不识泰山,不听人言一意孤行,开罪了阁下,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这一转折玉潋心始料未及,不由扬了扬眉,抿着唇并未言语。
告完罪,武岩却未起身,继续往下说道:“此事既为武某之过,阁下有怨,便冲着武某来,武某手下宫卫不过是听令行事,还望阁下莫要迁怒于他们。”
玉潋心两臂环胸,瞳眸幽深,阴晴不定。
未待开口,忽有玉白之手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阙清云不知何时冲开了穴道,站在她身侧。
“武大人请起,吾徒戏言,大人不必当真。”阙清云开口,“既是一番误会,解释清楚便算一笔勾销,玄易界处处凶险,方小兄弟的伤也不容耽搁,不若先回玄宫再说。”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先前矛盾冲突一笔揭过,阙清云已给了台阶,武岩只能顺着坡下:“阁下所言甚是。”
他直起身来,仍板着脸,朝那批衣衫褴褛的宫卫喝道:“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还不快到前边儿开路!”
一众宫卫如梦初醒,哪里敢触武岩的霉头,一窝蜂散了去。
武螣傻眼,望着二叔武岩刚毅的侧脸,一时间,胸中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言语。
武岩一句话也不多说,回到自己的坐骑旁,让月盈和武螣将受伤的方栎扶到麟兽背上,自己屈尊牵着缰绳,跟随队伍回程。
阙清云二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剩下十里只用去半盏茶的时间。
玄宫之所在地势开阔,在一里开外便能瞧见那巨大的,高耸入云的建筑。
玉潋心微微虚眼,眸心暗芒涌动,那参天的石台与其上悬挂的倾天之剑,每一样都刻进她的骨血,令她回忆翻涌,仇恨难消。
她虽未将自己心中情绪起伏表露分毫,可身侧之人却忽然握住她的手,阙清云柔软的指腹轻轻掠过她的骨节,不发一言,却好似无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