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宁永学,跟着他们俩也把视线转向宁永学。宁永学本人有点不明所以,只能若无其事地吹吹碗里的汤,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事前去萨什那边调查过了,”满头乱发的男人说,“你就是目标的监护人之一吧。你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中都人?人又在哪?”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陷入寂静中,连曲阳也死盯着宁永学不放,只有曲奕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旁边小声嘀咕,还抿了口汤。
仔细一想,如果有人深思熟虑,擅长搜集情报,那么在来诺沃契尔卡斯克以前,这人可能会先去趟北方的大学,拜访拜访当年同一批送出去的宁永学的同龄人。
宁永学在村落里不怎么受人瞩目,不过总有人能认得他、能记住他,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站在他表妹旁边。并且在老安东死后,他就是她唯一的关系者。
“要是我说我刚来这里不久,你们信吗?”宁永学问道。
这两人站稳脚步,摆好姿势,往前迈步,企图绕过盛放汤锅的桌子,把他堵在屋子的角落里。
“她还活着,而且她一定就躲在附近。”满头乱发的萨什人说,“既然你是她监护人,你就肯定知道线索。说出来吧,我们只想跟她谈谈。”
宁永学是知道一些线索,当然说实际点就是表妹经常玩耍的地方,包括森林边缘的塔楼和湖泊,也包括她经常爬的几棵巨树,还包括她不想回家时盖在古树枝干上的秘密小屋,——不止一间。
她是很顽劣,但她也是个行动上的天才,把森林当作自己家而且从没出过事。如果村落里没有她的踪迹,宁永学就会按这些旧线索挨个找过去。
目前只有他和曲奕空知道这些线索。
“我自己也想跟她谈谈。”宁永学端着碗说,“但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哦?为什么?”
宁永学又吹了口汤:“你们俩会吓到小孩,影响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告诉我她会在哪里就好,拜托,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一起过来找,不是吗?”满头乱发的萨什人说,“我擅长追踪和分析情报,而你手里正好有情报。我们一拍即合,是不是?”
“我觉得不是。”宁永学说,“这事有我自己干就行。”
“好吧,有些人天生就不信任别人。”他说着把银币在指间转了转,璀璨的光芒在门外射入的阳光下闪烁。“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谈一谈,建立信任总该有个过程。”
“我干嘛要跟你们建立信任?”
“好,那我们来猜个硬币吧。”满头乱发的萨什人说,“我把它抛起来,要是落下是正面,你就跟我一起走,要是落下是反面,你就只需要告诉我人在哪里。”他笑得很灿烂,不容其他人反驳就把银币往上抛。
这人想施咒?
银币飞到半空中,旋转,旋转,然后——
然后曲奕空一刀掠过,把它分成两半,一半飞进了汤锅,一半飞到了潮湿的木柴堆里,恐怕是再也没法看正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