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吧。”
“金华殿娘娘,是长公主殿下的母亲,今夜行仪,娘娘应当在典仪之中。”
张铎搁下军报,那硬面儿的封页与御案一敲,发出“叩”的一声脆响动。
“这件事就不用问了,不受封,就不在宗族之列,长公主的婚仪,她不配在其中有位。”
“是。”
江沁没有再问,张铎也没有令退的意思。
殿中沉默了良久,江沁望着张铎手中那封军报道:“陛下在想江州军粮的事?”
张铎点了点头:“想得差不多了。”
江沁道:“前朝本就不算殷实,当年因刘必作乱,消耗甚大,各处秋粮未缴,赋税不齐,顾海定这些人,敢上议休战,实则是在尚书和中书两处,都通议过的。陛下不肯休战,此举是逼江洲诸官,也是逼赵将军啊。”
“逼江州诸官不假,但朕从来不逼在外的军队。”
“那陛下意欲,如何解此局。”
张铎压平军报,平道:“洛阳巨贾,你说几个出来。”
江沁应道:“魏丛山居首,王霁次之,秦放再次之。”
“好,杀秦放。”
江沁闻言,不由看了席银一眼,她正替在拨博山炉中的香灰,听到张铎的话,肩膀瑟了瑟。
抬头见江沁正看着自己,连忙垂下头,走到殿外去了。
江沁目送她出去,回头对张铎道:“杀秦放以攫秦家私粮,逼魏丛山贡私粮。陛下现在连这些过经过脉的话,也不避她了。”
张铎看着那消失在门前的朱纱衣角,“她听就听了。”
江沁又道:“她午时便要随臣一道出宫,陛下不担忧,他将这些话说给公主府的那人听吗?如此一来,必打草惊蛇,陛下难免被动。”
张铎一时沉默,良久方道:“江沁。”
“臣在。”
“梅幸林曾对朕说过,朕应该杀了这个女人,你觉得呢。”
“臣不是梅大人,臣是陛下的家奴,不敢妄言。”
张铎笑了笑,仰面道:“朕和她之间,讲的不是奴役,也不是背弃。”
说完,他不由闭上眼睛,平声续道:“朕喜欢看着她在朕面前走,以前她走得很难看,没有仪态,没有定力,但不算有什么大过错。现在好了很多。朕看着还算舒服。不过,朕没有因此就把眼睛完全闭上。”
“臣知道,陛下也在等着她走错。可万一她错得不可回转,陛下又该如何。”
张铎沉默了一时,再开口时,声里满是冽气。
“她是不是错得不可回转,由朕来定。若是,朕也会杀她。”
江沁不再多言。
张铎究竟能不能杀掉这个女人,他并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如今席银身在龙潭虎穴,却也活在花团锦秀之中,她的私情,怯懦,都还缺少一把真正无情的砍刀,来彻底地斩断。
当这把刀落下时,她还能不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