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问题?”
“歧视问题。”
林汉道:“那些所谓地主,坏份子的后代,他们生下来时,家境已经败落,田地被分,本人没有享受过父辈留下来的好处,却要承担他们遗留下来的罪责。在未来的几十年里,生活中倍受歧视,工作中升职中受到打压,这都会诞生新的怨恨和怨气,这个问题又如何化解呢?”
王安道:“那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摘帽?”
林汉仅仅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摘帽也只能解决部分问题。这种歧视或不歧视,终究是要人来执行的。在执行过程中,还是会有人继续歧视,夹带私货,歪嘴念歪经。聪明睿智的人能明白,能避免感情上我无谓仇恨,但是不是人人都是圣人。在执行过程中,很多看似很好的政策,被下面素质不够的执行者,扭曲得不成人样,这是肯定存在的。”
林汉边说边摇摇头:“这些问题,涉及到太多层次的东西了,就象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本来就没有万用的标准答案。再好的制度定下去,终究也是要人来执行的。需要法制,也需要人治。该怎么做才做到最好?你们在这些实践者在实践中寻找答案,我这个导师,其实也一样在寻找答案。”
接着林汉又对王安道:“你上面说的,有些所谓的小小地主,家中劳力充足,肯干能干,几代经营后积累了一些田地变成了地方。用土改的方式剥夺他们几代人的辛苦积累下来的多余土地,也实在太残酷了一点。嗯,情感上我是赞你的这种看法,这叫人之常情。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没有尽善尽美的政策,也没有所谓的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革命“。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要给这个国家治病,就必须切开伤口,挖出脓疮,这过程中肯定会伤害到一些看似健康组织。所以说,参加革命,要对劳苦大众拥有慈悲的善念,但有的时候,也要有壮士断腕的铁石心肠。好好珍惜现在在中国的革命实践吧,将来我们回到南洋后,也一样会面临和中国类似的问题的。”
林汉心想,所以我才不想当真正的革命者。真正的革命者,总是想尽善尽美,总是想让更多的人幸福,以至于到最后,身上都不知自己给自己增加了多少负累。
为大多数人的幸福去考虑问题,和只要为少数人的幸福去考虑问题,二者区别是天上地下的。所谓的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的区别。根子就在这里。
李华梅把手伸过来,抓住了林汉的左手,借此和他做心灵交流。
李华梅送来一道意念道:“爸爸,你刚才说话时的样子很迷人,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林汉回答她道:“那太沉重了,我才不愿意背这么重的东西呢。”
在车上和两名来自南洋的学生谈论关于土改的话题,不过是林汉回国后小小的插曲。他此次杀完天皇就急急忙忙地回国,是准备在上海或南京,再杀几个人。
林汉此次经过码头,前往英租界。是要去见一个人。民国史上一个名人:王亚樵,一个人称“暗杀之王”的侠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