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的叛军,也只觉得这穿着漂亮雪青道袍的后生只不过是施了点小小障眼邪术。这等旁门左道的勾当,遇上他们这些久经训练的士兵,实在不足为惧。还在京师时,他们就曾反复听过新封的护国神教净世教法师开坛讲过,若战场中遇到这样让人神情恍惚的法咒,只要往自己脑门上抹一点别人的新鲜人血,那法术便自然失效——呵!新鲜人血,眼前手头还不有的是吗?
于是,这漫山遍野的追兵忽然间不约而同地纵声大笑,那笑声越响越大,越传越响,直到后来竟震得山谷轰轰作响。
在这震耳欲聋的嘲笑声中,那脱力昏迷的少女也被惊醒。虽然不知那些叛军在笑什么,女孩儿却觉得,眼前这情形,和当年那烟波浩淼的鄱阳湖游览画船中是何等相似。于是,居盈的鼻子一酸,恍惚间那家国血海深仇也一时忘了,满心里只为这因为自己又遭到嘲讽围攻的少年难过。
只不过,有一点昔日的公主良友还不十分清楚,那便是今时今日,眼前这身前极力维护自己之人,早已是今非昔比!喧闹声中,还听得那跋扈将军在高声叫喝:
“儿郎们,给我冲!谁将这无知小子斩成肉糜,本将军今晚要下酒!”
于是,狂呼乱喝声中,上千人的马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红着眼,舞着刀,仿佛转瞬之后就要将中间这块狭小的天地踏平!而所有攻击之人,脸色通红,兴奋得发光,如同醉酒,虚劈着战刀,用刀锋反射着白亮的阳光,将那一小撮愚忠之人脸色映得更加惨白!
“唉……”
听着轰轰的马蹄,看着那些扭曲得变形的面孔,四海堂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浑身无力的少女暂时安置地上,扶着坐稳,他便合手朝四方拜了一拜——
这一拜,突然那天地风云变色,春光灿烂的日子忽然黑暗得如同夜色降临,本来微风和煦的碧野草原上毫无征兆地刮起骇人的飓风!
“咻!——”
难以想象的风速,让原野上的风暴带起尖锐的啸音;还没等那些杀红了眼的叛军反应过来,他们便连人带马被愤怒的风暴离地卷起,如同稻草扎的纸人纸马,被轻易地吹上高高的天空,如风车般乱转,如柳絮飞翔,再像断了线的风筝“啪啪”落下——这前坠后继,响成一片,如不停扑火又不停破碎的蛾蝇,纷落了一地。
到最后,只听得“轰隆”一声,远处一座山峰,也在这横扫千军的狂暴飓风中轰然塌下。当峰头轰然滚落之时,这落云山下青青的草原,已被鲜血染得如同遍地残阳。
而这看似自然灾难的可怕飓风,那千横万纵锋锐如刀的风飙却如有灵性。
不管周围如何一片狼籍,哭爹叫娘之声遍地,居盈周围两丈里草叶儿却纹丝不动。平静的风眼里,精疲力竭的忠勇将士们看着四外满天飞舞的敌军,阴沉四塞的浮云,还有动荡不安的天地,只看得张口结舌,如在梦里。这时又如在看皮影戏,台上人物道具闹得昏天黑地,自己身周却丝毫无异。这,已超出他们想象。他们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情景。他们中有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