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被人告了,就可以不上堂,不受刑讯。若真个定了罪,还得报到朝廷里让那些大官们商议。即使最后定罪,还要奏请皇帝御批——”
说到此处,少年突然想起来此刻身后的小丫头,一定是满脸懵懂不解,于是便换了口气,干净利落的说道:
“反正就是那贼和尚若去官老爷那儿告我,基本告不倒!”
“而你雪宜姐姐,虽然不能用这法儿,但既然老和尚耍赖,那我也可以说,你雪宜姊是我婢女;家奴打死人,都是我指使,怪不得她——反正就是一阵蛮缠,保准让他讨不得好去!”
说到这儿,少年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狡黠笑容。而他身后那个没多少是非观念、永远只准备站在哥哥这边的小丫头,丝毫不晓得去计较他这些说法是不是符合圣人礼教,而只顾在那儿拍手欢叫:
“我就知道哥哥本事最大!”
这日晚上,邹彦昭等人便在石玉英府上大摆庆功筵席,而醒言三人则为奉为座上宾。
这红帕会会首石玉英,乃郡中首富遗孀,身家十分殷厚。而她本人又急公好义,才会被推为会首。说起来,金钵僧看上她这孤寡『妇』人组成的红帕会,一来想为教中讨不到老婆的教民强拉媳『妇』;二来,则是垂涎她家的财力。
此时,石府高门大院中,正是红烛高照,画堂中热气蒸腾。数十道鲜美的菜肴,如流水般送上席来。醒言、雪宜、琼肜三人,正被共推在筵席上首安坐。
这时候,邹彦昭等人对醒言的称呼,已从“张少侠”变为“中散大人”。只不过,在他们如此称呼了数声之后,少年总觉得这话不是在叫自己,便又要求他们呼自己“醒言”即可。
庆功宴开始不久,细心的石会首便注意到这位平易近人的中散大夫,脸上神『色』竟似颇为不乐。不知这位恩公有何心思,于是她便觑个空儿,跟坐在醒言旁边的邹巫祝使了个眼『色』。见她提醒,又瞅了瞅张中散的神『色』,邹彦昭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张少侠,是否有事烦恼?”
邹巫祝还是不敢僭越,不敢直呼中散大人的名讳。只听他慷慨言道:
“少侠请放心,若有何事要用到兄弟,只要吱一声,哪怕是刀山火海,兄弟们也要为你闯一闯!”
见这磊落汉子拍着胸脯保证,醒言也甚是感动,说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小弟今日竟杀了人,每想起来便甚觉苦恼。”
原来,对少年来说,虽然事前从道理上左思又想,都觉得杀死段如晦罗子明这两人,丝毫没什么不对,也绝不会有啥愧疚。只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无论事理上如何说得通,但待自己真的亲手扼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一想起来,醒言就觉得十分别扭,浑身都不自在。
听他说出烦恼,那位祝融门的巫祝汉子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便见这粗豪汉子将杯中之酒一仰而尽,大叫道:
“段如晦这厮,往日不知伤了多少无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