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先前不似人样的外貌也逐渐变得正常,越来越端庄完整。
一路观察,等过了七重八重之时,醒言见身边剩下的鬼影已是寥寥无几。少有的几个,已都是身形高大,面貌庄矜,浑身上下袍甲俨然,或被明丽铠甲,或披柔滑长袍,如一座座悬空的塑像般浮在鬼都塔城高处巨大的空间里,面无表情,庄严肃穆。一片死气沉沉之中,只有当鬼母这行人经过时,他们才一个个低头行礼;等行人过后,又很快恢复先前的死寂神气。这样的一路行经,在醒言看来倒好像这鬼方的核心似一潭死水,经过时就似在潭中投下一粒石子,惊起几圈难得的涟漪后便又很快恢复沉寂。
略去这一路闲言琐语;如果说,此时的路途多少还都让醒言有些心惊胆战,『毛』骨悚然,那等他终于和鬼母他们一道升上九重之上的烛幽鬼殿时,心中一时却只剩下“壮丽”二字!
原来,当醒言终于从八重城池顶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悬空石梯拾阶螺旋而上,踏上这占地广大的烛幽殿顶,便只觉周围一片苍茫,四处云蒸雾绕,天风浩『荡』,显见现在立足之处已是在半入云间的高穹之上。透过身侧依稀的云霾凝目四望,醒言发现这九重之上的殿阕占地广大,广场一样的宫殿中几无建筑,整个云雾缭绕的幽都顶上只有极东处高耸着五根巨大的玉石岩柱,如一只手掌般拥着一个坐东朝西的黑玉石座,高高在上,面对着黑夜降临的方向巍然坐落;其他各个方向,望过去都是一览无遗!
可以想象,当往日带着青玉面具的鬼母婴罗坐在那云岚缭绕的黑玉宝座上,面对着如云鬼众的顶礼膜拜,那场面是何等地壮观浩大。
在这样已是高天之上的幽都云顶再朝顶上望去,醒言便见那更高的天穹中漆黑如墨,其中云縠皴皱,光泽『荡』漾,若偶有阴云飘过,那黑墨云天便一阵光影缭『乱』,彷佛一阵轻风拂水而过,推起一道道『迷』离的纹翳。如此深邃幽暗的天空,若是抬头看得久了,便觉得那魂灵儿也彷佛要被吸起,从心底飘起,如一缕水汽般漂浮到那无尽的黑空中,和那些流离的云气天波在一起。
“吁……”
面对这摄人魂魄的深邃虚空,当好不容易将目光收回时,醒言竟不知不觉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一下心气,问过鬼王鬼母,才知头顶这样奇异的云天,正是庇护一方鬼域的“黑暗天幕”。这烛幽鬼方的上空,永远遮盖着幽邃的阴云天幕;黝暗得彷佛能吸没一切神魂目光的神秘虚空,就如一层永不消损的巨大穹隆,保护着下方千千万万个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
在这样空廓的云空上,幽邈的穹幕下,当一阵天风吹来时,醒言望着前面那位飘摇风中的颀秀女子,一时竟有些出神。拂去一缕缠绕腰间的冰冷烟云,少年在心中淡淡想道:
“唉……高处不胜寒,也许这样空旷的殿堂、幽远的天空,更让人觉得孤单……”
到得此时,醒言对婴罗鬼母初见时那声自称的“弱女子”,终于不再觉得可笑。也许,那副已经破碎的青玉面具,只能遮住娇弱的容颜,却挡不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