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
说到此处,一直语调平静的女子,却再也说不下去。一双眼眸中蓄积已久的泪水,霎时间如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浸湿了整个清冷娇柔的面容。
“哦——”
一直不动声『色』的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眸。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已从鹅羽般的粉颈间悄悄滑落。
看着眼前泪水肆溢却又无声无息的悲恸女子,醒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寇姑娘,你不必往下说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泄『露』了身份,却为何不逃?还要忍受这许多天秽语污言?”
听得问询,寇雪宜又抽泣一阵,才渐渐止住悲声,语带哽咽的回道:
“我……我虽是妖怪,却也不是全无心肝。”
“在千鸟崖上这么多天,我一直以异心对堂主,堂主却以真心对我。那次对群兽讲经,又知道堂主对我们这些……我又如何能连累堂主,一逃了之?”
“在上清宫这些时日,也知道窝藏妖物是何等大罪。这次身份败『露』,又不能答应那人无耻要求,雪宜只好守在堂中,等堂主回来发落。无论是一剑将我杀却,还是绑到掌门那块儿说明情由,想必他们都不会为难堂主……”
说到这儿,这原本一脸凄然的女子,突地决然说道:
“既然堂主已知内情,那就请快快动手吧!”
“……也好。”
答过一句,这张堂主却未急着举剑,只是又接着淡淡问道:
“对了雪宜,你记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说你愿为奴为婢、什么事都听我?”
“不错,自然说过。”
“那你忍受这几日苦楚,是不是就为等我回来,不让我难堪?”
“是……”
一心赴死的女子,见眼前之人不来动手,只管问话,不知他倒底是何用意,答话间便有些迟疑起来。只听这少年堂主继续说道:
“嗯,那寇姑娘你便听好,”
“方才你也听得明白,我已跟那无耻之徒说过,你那什么藤萝缚人的法术,正是跟我学得。”
“希望寇姑娘能继续帮我圆谎,不让我难堪!”
“……”
这时节,少女展眼望去,却看见眼前这原本一脸凝重之人,现在却换上往日熟悉的笑容——这抹略带了些促狭的笑意,看在寇雪宜眼中,却如同三月春阳般灿烂温暖。
“呜呜……”
目睹这片明亮的笑容,纵使心中再有千言万语,却也一时都说不出口;落寞花靥上原已云收雨霁的珠泪,现在又滂沱而出,直哭得如同雨打花枝一般。这一场雪雨花泪,后人曾咏“泣梅词”以纪之,曰:
“淡梦如烟,淡烟如梦,将散欲消还聚。恐他惆怅,夜夜丁宁,费尽冷言温语。
辛苦玉骨冰肌,雪后霜前,有心无绪。叹幽香自惜,东风来聘,未曾轻许。
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