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霞关副城主须焰陀,听醒言报完姓名,也依礼报上自己姓名。于是这两军阵前,只因双方僵持,倒真个头一回出现少年以前常在茶馆评书中听过的场景:双方将领在两军阵前悠闲地互答。而这正气凛然的焱霞关副城主须焰陀,还似乎谈兴甚浓,只因见着眼前这传说中凶狠邪恶的少年一副清静平和的模样,便存了期望,开始不厌其烦地跟对手讲起道理来,期望少年有成的张醒言能够『迷』途知返,应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再和鬼方恶鬼、四渎恶龙混在一起,为祸四方——
听得这威武神将这样絮絮叨叨,醒言倒觉得十分可笑;不过可笑之余,他倒还真有些感激,因为从须焰陀这些话语里,醒言至少觉着这神将禀着他自己认定的正义公理,在设身处地地帮他张醒言考虑。
只是,这样用心良苦的话语,听在自小机灵活脱的饶州少年心中,却觉得有好几分迂腐。依着礼貌忍了一时,听须焰陀终于又说到那烛幽鬼魔如何邪恶,便终于忍不住,打断须焰陀的劝喻坚决说道:
“须焰陀将军,谢谢你好意——可是你曾否想过,我身后这些你口中‘沆瀣一气’、‘含沙『射』影’的‘阴毒’鬼灵,你可曾亲见过他们如何为祸南海生灵?倒是你们这些南海大神,为了一己之私为祸鬼方!”
激烈言语说到此处,不待须焰陀辩解,醒言便一口气说完:
“须将军,我看你应是不曾想过,那鬼灵渊对你们南海来说,只是区区一新辟之疆,最多只为你们所谓的主公英雄功劳簿上添上小小一笔;但这鬼灵渊,对烛幽鬼方来说却是他们维系族中精神传继的圣所;将别族圣地侵占改名为可以任意割刈的‘神之田’,只此一件,你们南海便可算为祸鬼方!”
“……”
所谓“居移体养移气”,虽然这常自谦抑的少年自己不知晓,经过近年来这些大事的磨砺,他那气度早与往年不同。此刻他将这心中所想娓娓说出,正是义正词严,颇有好几分威严气象。虽然他现在外貌仍是年轻,但这番驳斥话语说出,眼前聆听之人也只得揣摩其中有无道理,而根本不及去想这些话经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之口说出,是否可笑无当。
于是,在醒言这番早已考虑多时的质问之前,那位本也颇为雄辩的焱霞关副城主却是哑口无言,口角嗫嚅一番,最终还能反驳。就这样满面尴尬地沉默小片刻,须焰陀将眼前少年重新打量一番,便知道今日这事万难善了。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忖道:
“唉,以我数百年阅人经验,现下看这少年气度,虽然貌似谦恭温和,却实是百折不挠,不为言语所动,我还是勿庸置言了。”
这般想罢,须焰陀便准备开始和这少年在武力法术上一较高下——于是只见他忽然一笑,好像漫不经心般说道:
“呵,对了张堂主,鄙将听说,几月前你在那师门罗浮山上,心爱女人为了救你便被我南海杀死——怎么现在见了我南海天兵,你却丝毫不记报仇之事,反倒费力劳神去替鬼方外人说项?”
“……”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