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心口。
“你怕我。”
那个人在身后忽然开口,吓得江桐浑身一颤,也顾不上那辆旧自行车,直直朝着巷子口外面走去。没有扶的东西,他的脚步加快,整个人又疼又不稳,一瘸一拐,摔倒在地。
后头那人也没有上前扶他,只是用令人琢磨不透的语气说着。
“你是该怕我。”他的声音透着股绝望的味道,“但不是现在。”
江桐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明白的欲望。他没有回头,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个脏乱逼仄的小巷,外面是一条人流量不怎么大的马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初夏时节梧桐的叶子疯长,道路两旁的梧桐枝叶几乎要连在一起,遮蔽天空。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交集的人,拼了命地朝对方伸出自己的手。
无论是不是能够拥抱,只要有指尖相触的那个瞬间,一切都值得。
所以江桐喜欢这个时节的梧桐,这是他晦暗人生中难得有的希冀之源。
低下头,影子还在,江桐每走上几步就可以扶住一棵树,可中间间隔的空档仍旧让他的脚没办法承受,步伐越来越慢。
“站住。”
身后的人忽然开口,江桐又吓了一跳,手边没有扶的,差点扭倒。
“转过来。”
对这个人带来的天然恐惧让他不得不选择听从,江桐别扭地扭着脖子,侧脸,但又不看他。
他以为这个天生杀戮狂一定会把自己带到某个无人的角落,说不定是直接杀了他分尸成许多碎片,又或者是用尽手段折磨他,以满足自己的快感,否则他真的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人在黑暗中跟踪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图钱也不为满足某方面的欲望,只想杀人。
可他没想到,他心中的杀人狂发号施令之后就弯腰坐在了马路牙子边,仰着头看着他的脸,“坐。”
究竟什么居心。
江桐捂着肚子转了身,不敢坐下也不敢这么继续站着。
那人又冲他使了个眼色,凶狠又不容拒绝。江桐只好动作迟钝地弯腰,准备挨着他坐下来。
“别靠我太近。”
江桐莫名地看向他,眼神满是疑惑。可他并不想提出什么质疑,自己默默忍着痛坐了下来。远一点也好。
他的眼睛胆怯地在这人的脸上飘着。刚才还只淌到上眼睑的血现在已经到了眼下,像是穿越深邃峡谷的水流,因为他的眼窝很深,很像那些学美术的人用来练习素描的石膏头像。可是江桐没有钱去学,连摸一摸那些石膏像的机会都没有。
江桐的视线坚定了一些,可心里还是打鼓,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了滚。
把头撇回来。
“cut!”
昆城站了起来,脸上的惊喜压都压不住,“很好很好,刚刚那个长镜头很不错。”
你们俩搭戏完全不用磨啊。这句话他本来想说,可又不知道怎么的,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