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踽踽独行的地牢走廊,今日又是和容璲一路同行,仿佛在地牢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梦……虽说也基本是他自己所想的幻觉,傅秋锋有些恍然,没察觉到容璲已经停了脚步,一头撞在容璲背后。
“陛下恕罪。”傅秋锋连忙退后,“是臣失察鲁莽……”
“朕刚才看过了孙立辉的履历。”容璲打断他的道歉,抬手给他压了压头顶飘起来的碎发,“无家无室,无亲无友,没有能威胁的弱点,除了刑讯逼供别无他法。”
傅秋锋低了低头躲开,也正色道:“那用刑便是,先拔了指甲当开胃菜吧,对付这种人,鞭子烙铁杀威棒那些温吞的东西都没必要。”
容璲:“……”
容璲突然有点憋屈,他没有问题,墨斗也没有问题,只有傅秋锋的脑子有问题。
容璲赞同道:“你说得对,朕的暗卫还是不够狠,霜刃台有卿,简直如有神助。”
傅秋锋眉梢轻轻挑了挑,慢慢别开了脸,扶着墙壁将盲杖放在了门口,挺胸抬头步履如风地进了刑室。
屋内血腥气很浓,容璲照旧一撩衣摆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看着前方被绑在刑架上的孙立辉,韦渊已经用过一轮刑,这位硬骨头的彪形大汉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韦渊把他的黑衣和面具呈上:“根据之前得到的供词,雇佣刺客,威胁刘贲,收买杨淮之人,便是这副打扮。”
“四品中郎将,是如此悠闲又富裕的官职吗?”容璲拿过面具翻来覆去瞅了一遍,“你如何潜入皇宫?何人接应?”
“狗皇帝,呸!”孙立辉横眉竖目地啐了一口,“杨淮是个没种的,我可不一样,我敢算计杀你,也不怕落到你手里,我若求饶半句,就不配追随太子!”
容璲直接起身舀了一瓢盐水泼过去,孙立辉惨叫一声,挣动的刑架都来回直颤。
“来啊,继续,你那娘们暗卫就这点本事?”孙立辉喘着粗气叫骂,“和我扬武卫的军棍比起来就是挠痒痒。”
韦渊强忍怒气崩住了表情,恶狠狠地攥住鞭子。
孙立辉得意地咧了咧嘴角,瞪着一言不发的傅秋锋,一扬下巴:“我认得你,听说容璲在宴上看中你,强行召进了宫,你若还是个男人,能咽下这口恶气雌伏于人,天天给这狗皇帝鞍前马后?”
“沦落到这副田地,还能出言离间。”傅秋锋伸手压着椅子,偏头装作看向容璲,嘲讽道,“孙将军真是……猛志常在。”
“是不是离间,你早晚会知道,你本来就不该站在这里。”孙立辉盯着傅秋锋,语气意味深长,不过很快一转,“一会儿见了血,吓坏了你,狗皇帝会心疼的。”
“据我所知,世上没有敲不碎的硬骨头。”傅秋锋对孙立辉温和地笑了笑,“如果将军不招,那留在霜刃台也没有用处,不如直接动用极刑吧,韦统领,上次那个刺客浪费不少,咱们霜刃台的水银还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