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半圆的月亮被横七竖八的枝叶挡住,光从窸窣作响的树叶缝隙里散开,薄云缓缓飘过,宫墙小路灰蒙蒙的,虫鸣时断时续,脚步声在这里显得静谧又落寞。
傅秋锋走回了兰心阁,小圆子在正厅里扶着脑袋困的直点头,他不禁也有些困意,让小圆子回去休息,找了套衣裳抖开对着自己比了比,然后再仔细叠好。
容璲在兰心阁的时候,是要告诉他什么?
傅秋锋抱着衣裳经过正厅时,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座椅发起了呆。
容璲为了不打扰他,在这里坐了一夜,傅秋锋即便再迟钝,事到如今也意识到容璲在刻意接近他,不是曾经还玩味地叫他爱妃时的试探和戏弄,是更加小心也更加肆意的接近。
他不觉得自己在外表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再说容璲也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傅秋锋略感不安的叹气,思绪飞转,下意识地回避起来,想要安慰自己容璲只是一时兴起的趣味罢了,只要不去理会,兴致早晚会消失……或者干脆是自己多心了?共患难一回,难免产生点激动过后的特殊情结。
傅秋锋甩甩脑袋,告诉自己冷静,带着衣裳回到竹韵阁,在门前深深吸气吐气,板起脸来装出一本正经的姿态,推门跨进屋内刚要开口,就发现容璲已经睡着了。
他只脱了外衫盖在身上,没有枕头只好枕着自己的胳膊,眉头轻蹙,侧身蜷缩在木榻里边。
傅秋锋所有的斟酌和防备都在这个画面中悄然化开,有些想笑,又觉得容璲这样实在可怜,伤口根本无法让他的魅力动摇分毫,只能更加显露他的坚毅刚强,傅秋锋甚至冲动的想把最华丽的锦衣和被褥都搬来,才能衬得上容璲在他眼中夺目的光采。
他把衣服放下,伸手慢慢拨开容璲脸侧的发丝,免得它们碰到伤处,房门又响了一声,傅秋锋不假思索回头,竖起食指提醒来人小声,别打扰容璲休息。
来的是林铮,他将小鹿煎好的药送来,见到容璲睡着,似乎颇为遗憾。
“可惜了。”林铮把药放到桌上,收起手中的匕首,抽出根银针,刺破手指在碗里滴了滴血。
傅秋锋起身过去,小声问道:“前辈这是?”
“我的血能中和药性。”林铮解释道,“嘁,本来还想表演一下舍己为人的割脉放血,看来这人情只能下次再讨了。”
傅秋锋一时无语,迟疑的问:“怎样放血也都是前辈的血,陛下信任前辈解毒,您也愿意为陛下竭尽全力,为何还要拐弯抹角索要人情?有何请求向陛下直言不行吗?”
“老夫跟他非亲非故,搬来宫里本就是一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林铮说的冷漠,搅和几下药汤,褐色的浑浊液体奇妙地逐渐变红,像一碗正在凝固的血,“是他对你太过特殊,才让你有了他好说话的错觉。”
“特殊……吗?”傅秋锋愣了愣,“陛下只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