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段的声音在小庄身边响起,直到他叫到第三块,小庄才恋恋不舍地转头。
伍六段面无表情地示意道:“既然已经帮完了忙,你可以下去了。”
小庄如梦初醒,他生怕自己妨碍到苏进的工作,连忙退了下去。
退下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苏进的方向。
此时,苏进已经重新捞起水里的铜片,开始往上蚀刻花纹了。
蚀刻、着色、补配、焊接。
一个接一个的动作,苏进做得从容有序,节奏分明。
这种稳定与节奏是能够感染人心的,包括小庄在内,所有的修复师们全部紧盯着他的方向,就连旁边工作台上的黄三段,也有点忍不住了,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好像多看一眼,就能多得点好处一样。
三足小鼎重新立在工作台上,带着秦代青铜器特有的细腻与朴拙。它周围绕着一圈饕餮纹,青绿色的色泽仿佛要沉入深处,在自然天光下闪着优雅的光泽。
苏进的工作仍然没有结束,他开始打磨焊接下来的少许痕迹。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那根本没什么好打磨的。
苏进在焊接上的本事,足可堪比最老道的焊工。而且由于前期捶打补配工作做得足够好,焊接之后,碎片之间只有一线最浅的痕迹,如果不是色泽有些不同,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苏进仍然非常认真。他用细砂纸抹平了焊缝间微小的不平,然后调色涂抹,彻底抹去中间的痕迹。
最后一项工作,他开始给这个小鼎涂上防护层。
直到这时候,他仍然没有松懈的意思,动作谨慎认真,目光一如即往的专注。
一切完成之后,三足小鼎立在案上,苏进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道:“我的工作完成了。”他表情平静,额角无汗,看上去跟开始工作前一模一样。
他向伍六段行礼道,“请裁判判定结果吧。”
伍六段这才回神,下意识地道:“时间还没有到呢……”
他一边说,一边往桌上看去,盯着那个时钟,立刻移不开目光了。
分针刚刚转过一个格子,指定了一个时间。与此同时,上面的小锤锤打了起来,闹铃声非常响亮。
它说明,三个小时刚刚结束,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直到这时,伍六段才意识到,三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看向另一边的黄三段,三小时过去,他刚刚给香炉盖整完形,正在给炉身除锈。感受到伍六段的目光,他放下手上的工具,迟疑着道:“我并没有拖延……”
伍六段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修复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它仿佛被文物本身携带的时光所浸染,让工作本身也变得悠然起来。尤其是这些传统修复师,他们早就失去了古代工匠的习性,养尊处优太久,慢悠悠地进行工作,一件文物修复三个月是家常便饭。
所以,定段考试也好,夺段比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