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十六年了。”
她说的明显是“周讷言”被抱走的时间,也是她备受煎熬的时间。
长长十六年,让她的头发变得花白,皱纹爬上了脸颊。十六年里的每一天,她的心都像在油锅里一样,反复煎熬,痛苦万分。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想象着小讷言怎么样了。只要稍微想到他可能过得贫穷痛苦,可能正在被养父打骂折磨,岳云霖就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
但是这种感觉,她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甚至对已经成年的儿子也没有说过。
她只是无数次地想,这是不是我的问题?是不是她太沉迷于工作,忽略了对孩子的照顾,才让他落在保姆的手里,才让他有机会被偷走?
不,不需要疑问,这就是她的问题,她犯下的错误!
十六年来,负罪感如巨石般死死地压着她,周讷言一天找不到,她就一日不得解脱。
十六年过去,她终于找到了他,找到了那个失落的孩子。
岳云霖侧过头,凝视苏进。
为什么一开始会没有发现呢?
在植物园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莫名的触动、对这孩子异常的喜爱、两人接触时隐约的感应……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一开始就在告诉她,这就是她在寻找的那个人,这就是她的孩子!
但她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是因为她失望太久,失望太多次了,所以遇到这样的惊喜,她想都不敢去想,惟恐再次错过。
幸好……幸好……
周景洋这个人虽然霸道无理,道德下限极低,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毫不犹豫地发现不对,立刻出手找机会检查。
检测结果出来,她在震惊狂喜之余,又有了一丝理所当然的感觉。
之前那些微妙的直觉全部应验,这的确就是她的儿子,是她失去已久的小讷言!
一种强烈的感情突然间涌上她的心头,她的心里发酸,眼眶发热,一股热流不知不觉地从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她不想让苏进看见,猛地捂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有些平复下来,放开了自己手。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她的脸旁,苏进坐在她旁边,并没有看她,这让岳云霖觉得好过了很多。
“对不起,失态了。”岳云霖的声微微有些沙哑。
“不,没什么,应该的。”苏进摇头。
他顿了一顿,又说,“抱歉,我不能感同身受。”
“没有!”岳云霖猛烈地摇头,她用满含期盼的看向苏进,问道,“你这十六年,过得好吗?”
两个世界的感受同时在苏进的心里浮现了出来。
要说的话,他过得不算太差。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
他很早就进了福利院,那里的环境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也没有新闻故事里讲到的那些克扣虐待什么的。他就平平常常地在里面生活成长了起来。
他学习不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