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峰盯着虎口上残存的橙味糖渍:“我说我一开始特讨厌他,你信吗?”
南舟微微歪头。
“刚知道我哥是同性恋,我刚读高中。当时一听我就急眼了。”
“我挺不喜欢同性恋的,之前在学校篮球队里被个小gay骚扰尾行过,有阴影。”
“我哥可不是恋爱脑,业余爱好赛车,主业搞地质研究的,他们那个研究所都是一帮老学究,古板得很,要是被发现是给,恐怕前途都得交代在这个人身上。”
“我还以为他对象是哪里的花蝴蝶,就是那种搔首弄姿的小骚0。我哥说要把人带回来,我提前就做了准备,铆足了劲儿想给他难堪。”
说到这里,陈夙峰顿了顿,像是对自己判断失误的嘲弄:“我一见虞哥,人就傻了。”
“我想,我靠,这怎么弄,我哥这明摆着是认真要跟人过日子了啊。”
南舟:“可你还是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可熊了,就爱刁难他。”陈夙峰摇摇头,“他脾气也好,我怎么磋磨他,怎么阴阳怪气他,他都不生气。他不仅不生气,还轻描淡写地呛我呢,每次把我气得蹦高发火,他自己就淡淡地往那儿一坐,抬着眼、隔着那副金丝眼镜看我。特别气人。”
寥寥几句话,南舟就脑补出了虞退思进退自如地把十六七岁的陈夙峰气得跳脚的画面。
“可我什么都不懂。”
陈夙峰说到这里,嗓音低沉了下来。
“……要不是我哥为了搞好我和他的关系,他是不会策划那次旅游的。”
南舟似有所悟:“……虞退思的腿?”
陈夙峰答得有些艰涩:“嗯。”
那场旅行中碰到的疲劳驾驶的司机,搭上了陈夙夜的命和虞退思的腿。
但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后座上的陈夙峰除了轻微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外,可以说安然无恙。
“虞哥和我都没有亲人,我就负责照顾他了。但其实,我和他,又都算不上什么亲人。”
陈夙峰抬起头来,苦笑一声:
“我们是太奇怪的生命共同体了,是不是?”
“出事儿之后,虞哥就很少说话了。”
“所以,我还挺感谢这个操蛋的游戏的。有了《万有引力》,虞哥整个人才添了点儿活气。”
这些话,陈夙峰压抑了太久,没处可说,没人可说。
他也没想到,能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在这名特殊的倾听者面前,将压在他心底的污垢一应吐出。
陈夙峰咧着嘴,蛮灿烂地笑开了:“我知道,虞哥的愿望是给我哥留的。”
“我的梦想一直留着,是打算给虞哥的腿用的。”
“但我知道,我就算死在斗兽场里,打到死,我们能拿冠军的几率都很小。虞哥再聪明,他的身体条件也放在这里,不能总是下副本。”
“——所以,我有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