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礼定在三月,桃之夭夭,妁妁其华的三月。
看着张灯结彩,彩幡飘扬的东宫,裴延握紧了陶缇的手,他英俊而成熟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当年,你也是这样嫁进东宫的。”
陶缇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站着。她仰起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如今四十出头,不再像年轻时那般胶原蛋白满满,但岁月待他是温柔的,他的骨相生的立体饱满,便是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五官依旧深邃迷人,时光给他添了三分成熟,七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见她审视着自己,裴延黑眸微眯,掀唇笑道,“怎么,发现我没从前好看,嫌弃了?”
陶缇摇头,毫不犹豫的否认道,“怎么会。”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手指划过他英挺的眉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笑意愈发浓郁,软声夸道,“你怎样都是好看的,我都喜欢。”
初见时惊艳于皮囊,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深深折服于他皮囊下的灵魂。
她的眸光是那样的温柔,裴延心头微动。
他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脖颈,垂下眼,语气轻柔又坚定,“我也是。”
这一年年末,桃桃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她嫁的是定北侯府的小郎君,许闻蝉大哥家的嫡幼子。
今年二十二,生的俊朗魁梧,十五岁去北地历练,上过战场杀过敌,真刀真枪拼出一番功绩,年纪轻轻便被封为正三品的镇北将军,可谓是前途无量。
听到桃桃想嫁给他,陶缇还有些惊诧,自家娇滴滴养大的小公主,怎么看上个五大三粗的糙汉。
桃桃一本正经解释道,“长安城里的世家郎君一个个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成天吟诗作对,做些酸诗文章,我才不喜欢呢。”
陶缇挑眉,点了点头,“噢,懂了,学渣喜欢学渣,物以类聚。”
桃桃自小不爱读书,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点,但样样都不精通。
陶缇和裴延也从不拘着她,只要她过的开心,不学无术就不学无术,反正家里有皇位有矿,养个公主小事一桩。
桃桃听到自家母后毫不留情的评价,小脸一红,羞赧道,“那个莽夫……呃,我是说许励远,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文采方面也不差的。他之前还给女儿写过几首诗……”
陶缇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女儿是真的长大了,留不住了,要离开她了。
桃桃出嫁的那一日,陶缇扑在裴延的怀中哭了好久。
裴延神色凝肃,他觉得今日的风太大了,吹得他眼睛也有些涩。
缓了缓情绪,他轻抚着陶缇的背哄道,“好了好了,阿缇乖,不哭了。”
他温声细语的哄着,年纪越大,耐心随着对她的爱意愈发增多。
陶缇哭痛快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中坐起身来,还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道,“我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