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削他骨的那把刀,对着他再次落下。
“咚!!”
又是一拳,床摇晃了几下。
为什么要骗我?
那天他把受伤的苏格兰从雪原送回旅馆,小心检查有没有其它伤口,把他放在被铺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他身边开始发呆。
很多事情不是他没注意到,只是他不愿意去多想。
比起考虑长远的未来,境白夜一直更在意眼前的幸福,哪怕这种幸福虚假到只有一周、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他都愿意去努力维持。
阿佩罗送来解毒剂,他难得动了个心眼,分成几支给苏格兰注射。
他想让苏格兰记住这份痛苦,让他知道作为组织成员时,就应该舍弃那份属于警察的正义之心——如果是琴酒或其他成员看到那一幕,早就一枪打上去了,连周围那些他想保护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不止救不了人,反而还会害死他们。
“咚!!!”
铁栏剧烈摇晃着。
为什么骗了我,还要用如此拙劣的谎言,让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没一次性解毒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试探,在从水库回来后,他得到了一个新任务,于是他就利用了这次机会,让戴吉利在任务里使用到同样的化学炸弹。
……虽然炸弹没炸,但任务执行者猜到了他真正的意图,从炸弹里拆出毒剂去解决目标。
他这么做是想看看,苏格兰会不会再次做出什么不符合组织成员身份的举动。
组织不会随便清理掉有代号的残疾成员,反而会好好养着他们,用来展示boss对忠诚者的爱护——但前提是成员是为完成组织任务而负伤,在那以外,一个出现身体缺陷的代号成员……即使是一个可以待在安全地带的后勤,在视力受损后,他该如何在组织里生存下去?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苏格兰在他几次提醒下,仍然选择送出那最后一支解毒剂。
甚至在那之前,各种找理由把他骗出去,为的就是不让他阻碍他们的行为。
“咚!!!”
这一拳锤得极狠,铁栏上方一片鲜血淋漓。
境白夜看到血,终于放下了手,他呆呆地看着那些血滴答落下。
他想起那天早晨,苏格兰在床上辗转难眠的难受和眼角流出的两行血泪;刚才的视频通话里,那双仿佛蒙上一层灰雾的空洞眼睛与沁出冷汗的额头……
……以及他们去新北之泽村的第一个夜晚,他靠在他的床铺边,一下接着一下抚摸他的脑袋,那温柔的目光始终伴随着他,直到他入睡。
——“我作为未成年成员,组织会给我找个监护成员照顾我,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件事……我觉得你挺适合的,你愿意担任吗?”
更剧烈的情绪瞬间填充满境白夜的整个心脏,他高高举起手,可这次他砸不下去了。他知道即使砸下去,也无法发泄出这股感情。
他心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