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如今之疆域,三五代人分封治理尚且难以巩固下来,没什么好争的。”李瑕随口说着,眼睛也不抬,又道:“我心里有数。”
七月初七时,张文静生下了孩子,男孩。
李瑕本想陇西之战一打完便回汉中,结果又打算攻凉州,难免心中挂念。
至于这个刚出生的次子对于张家有何影响?
或许会有些影响,关键在于主动权在谁手里。
李瑕翻开张文静的信,只见上面先是说了许多小事,又在小事中掺杂着表达各种想念,最后,她问他是否将孩子的事告诉张柔,并附了一封信,若他同意便直接递往北面。
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生了孩子得让外祖父知道一下……
李瑕不由笑了笑,没拆开张文静给张柔的信,而是又写了一封亲笔信,并在一起送往保州。
燕京。
张柔缓缓打开一口箱子,只见里面满是书籍。
他缓缓捧出最上面一本,轻抚了抚封面,递给了王鄂。
王鄂曾是金国状元,如今忽必烈的诏书多出自他手。
此时王鄂双手捧过张柔递来的书,摊开看了看,道:“张公有大功于后世矣。”
这是《金实录》,于他们这些北人而言,有超乎寻常的意义……
金国的历史重要吗?
抛开女真人不提,一百多年间活在中原的万万人不能没了历史,否则他们才是被真正的完全灭亡。
不久前,王鄂向忽必烈进言“自古有可亡之国,无可亡之史。盖前代史册,必代兴者与修,是非与夺,待后人而可公论也。”
忽必烈允了。
这代表着蒙古国要为前朝修史,也代表着它维护正统。
蒙古再也不会像灭西夏时那样,完全抹杀掉一个文明。
“千万生灵之幸事啊。”王鄂感慨。
“献了《金实录》,朝廷能为前朝编史,我最后的心愿已了。”张柔道,“可以致仕了。”
王鄂颇为讶异,惊道:“张公这便致仕了?”
“不错。”张柔道:“想请陛下允六郎袭职。”
他这是让王鄂也帮忙说话的意思。
正好借着这个张弘略击败夏贵、收复亳州的时机。
王鄂却是有些疑惑,问道:“但依陛下心意,恐是更属意九郎吧?”
张柔心意坚决,摆摆手,不再就此多言,把王鄂送到院门处,道:“状元公慢走。”
……
看着王鄂离开的背影,张柔微不可觉地叹息了一声,想到了许多往事。
三十年前,他随拖雷攻打汴京,当众放言“我用兵以来,杀人多矣,岂无冤死者?从今以往,非与我为敌作战者,誓不杀也!”
结果,金帝逃到汝南,城中金军死战。依蒙军惯例,凡拒不投降者,一旦城池攻破则屠城。那句“非与敌战,誓不杀也”言犹在耳,张柔已下令屠了汝南城。
当时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