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他官位已高过易士英了。
世事难料……
韩承绪道:“阿郎不必亲征大理,明岁,遣易安抚使出兵,与高家合力,如何?”
李瑕沉思起来。
“哪怕阿郎与高家联姻,大理国上下却难完全臣服。”韩承绪道:“不如借大宋之名,由易安抚使出兵,阿郎再由高家实际掌控大理,岂不更稳妥?”
简而言之,李瑕很难亲自镇守大理,而他目前的地位、威望还远远不足以让他远在汉中去统领大理。
大理世族们能接受万里之外蒙古大汗,却不太可能接受千里之外一个……蜀帅?
需要借大宋的名义。
韩承绪还有一层意思是……防着高家自立。
恰是因易士英忠于宋朝,由他兵出大理,才能使高家必须归附李瑕,将宋朝国力最大化利用。
“阿郎,这并非是不信高家。”韩承绪又道:“而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大理先成了大宋疆域,往后阿郎代宋取之,水到渠成。否则……到底是阿郎助高家复国?还是高家助阿郎取大理?高琼为大理中国公、高长寿为大理岳侯,又为何会拱手将大理奉于阿郎?今日甘愿,明日又如何?”
李瑕问道:“如此防范人心,我与赵氏何异?”
“赵氏无能,且防范太甚。阿郎雄才伟略,却不可毫不防范人心。”韩承绪道:“防患于未然,及早杜绝臣下之野心,方是为臣下好。试想,若驱退蒙人后,由高氏独镇大理,万一受人蛊惑,至有大祸,岂非更坏?”
李瑕点点头,道:“受教了。”
“阿郎有大志,帝王心术……若过甚,损阿郎豪杰之气,但却不可不学。”
……
议事堂中,只有李瑕与韩承绪二人。
但反而能谈出更多有用的事。
李瑕学了如何活下去,学了如何当官、当将军、当元帅,已到了需要学更多东西的时候。
韩承绪老于世故,确能给他拾遗补缺。
他们一句一句一直谈到了夜色深沉。
定下了汉中,四川,甚至整个西南,接下来三年的大致规划。
谈过了内治,李瑕则说起与各方势力的关系。
“接下来,蒙古国是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你死我活的几年。而我,既会是大宋的忠臣、也会是奸臣,一如忽必烈与蒙哥,有阴谋与猜忌,但必须互相维系,以期在国力上追赶蒙古,至少不输太多。
对外,我们须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争斗中抑强助弱,损耗他们的实力,并拉拢更多的世侯;对内,势必与贾似道、丁大全、吴潜,甚至是官家,有更多的周旋……”
李瑕一共谈到了两次吴潜的名字。
他明白往后与中枢的周旋,绕不过吴潜。
何况蜀帅不同于别的外官,每月与朝廷少则有三五份、多则数十份公函往来。
李瑕知道,自己避不开的得与李墉谈谈。
他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