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书房,行礼道:“见过父亲、吴公。”
“坐吧。”
李墉随口应了,继续与吴潜谈论。
先是谈了“平水法”,即关于汉中筑坝蓄水之后,如何解决灾年与涝年蓄水量的方法。
之后又说了如何改动吴潜当年的“义船法”,换为在陇西养马,既能不强制征调马户,又杜绝贪官污吏贪污克扣之隐患。
李墉听得连连点头,提笔记下,感慨吴潜治国之能,始终执弟子之礼。
“多谢吴公指点,天色也晚了,不如先用饭吧?”
“不急,不急。”吴潜摆手,大笑道:“这几日已谈了政务,与老夫聊聊非瑜是如何拿下陇西的,如何?老夫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矣。”
李墉笑,眼中有些引以为傲之色,很快又化作求教之意。
他很清楚,吴潜虽是文官,不能亲自领兵,却是当世极了得的军略大家。
当年,端平入洛失败之后,吴潜提出要防备蒙军反扑,对天下形势作了准确判断。
也正是他上疏提议合并京湖战区,由孟珙统一部署,并提出川蜀的重要性。
之后,孟珙也提出三层藩篱防御川蜀之策,并在京湖战事结束之后支援川蜀。
能在临安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分析出各地战况,并提出妥当的对策。只论军略,放眼当今天下,谁人比起吴潜,都算是嫩的。
这些年,也就是先帝不肯用吴潜而已。
“当与吴公细述一遍……大郎,你去将饭菜端进来。”
李昭成遂起身出了书房。
待他提了食盒进来,李墉差不多已与吴潜细说了陇西一战。
“……”
“原来如此。”
吴潜抚须大笑良久,提壶长饮了一口,这才平复心绪,道:“非瑜用了诸葛丞相两次伐魏之计啊,不过是先扬言出子午谷,再伏击大将张郃,最后再兵出祁山道。”
“是。”
“到了巩昌,用的是刘整十二骁勇破信阳的办法,擒其城守也?”
“正是如此。”李墉道:“非瑜作计划时,废稿正是吴公所言这些战例。”
“好,好,大道至简,运用之妙,存乎于心。”
李墉倾了倾身子,为吴潜斟酒,问道:“公以为,若是敌手,可能破局?”
“难,祁山道歼四万大军,攻守之势已完全扭转。接下来,非瑜便是以势压人,敌手若反攻陇西,必败。若不反功,非瑜将收纳陇西兵势,好!好!”
李墉亦笑,又为吴潜斟酒。
“几条蜀道,可遣兵守了?”
“自是守了。”
吴潜点点头,执箸夹菜,目光中始终泛着沉思之色。
一块铁锅炒肉送到嘴边,他却是停了下来。
李昭成低声道:“这肉炒得有些老了。”
“老。”吴潜喃喃道:“蒙古人打战,最讲究的……该是一个‘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