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能击败李瑕是一个意外。
这让有些该被汰换掉的人心生侥幸。
时局遂变得微妙起来,故而需要他来安抚住杨大楫。
简而言之,告诉杨大楫,既然才能不如侄子,那就放下脸面,安心辅佐侄子,往后犹不失富贵前程。
事到如今,杨大楫已没办法,心中虽郁闷,但也只能试着去接受。
他没心情再去杨大渊的灵堂听人哭,自拿了一坛酒到城头痛饮。
……
正喝着酒,却见麾下心腹将领钟捷上前,轻声唤道:“副帅。”
“我知道。”杨大楫喃喃道:“二哥在丧期,我不该饮酒,但……心中哀恸。”
“副帅,末将是想说,在城头捡到了这个……”
那是几张字条。
杨大楫接过一看,只见第一张上面写的是“杀杨大渊者,杨文安是也”。
他不由一愣,问道:“对面射上来的?”
“是,射了好多。”
杨大楫摇了摇头,道:“这是宋人的诡计,不能中计。”
嘴里这般念叨着,杨大楫已看向下一张。
“众人亲眼所见,箭矢自北岸而出。”
若没看到这纸条,杨大楫也许就如许衡劝的那样放下身段,明日酒醒之后便开始辅佐侄子。
此时心底那才沉淀下去的一点情绪却又被拨弄起来。
他又重复道:“这是宋人的诡计。”
话虽这般说,他已转头看了钟捷一眼,示意其继续说。
“副帅,我们这边也有好几个人说,昨夜见到那支箭是从北岸射出的。”
“不是天快黑了,能看清吗?”
钟捷低声道:“射箭者都能看清大帅,自然有人看到。只是所有人咬定了是李瑕那边射出的箭,他们只好当自己看错了。”
杨大楫放下酒坛,招了招钟捷,低声吩咐道:“去查。”
若今日继承杨大渊兵权的是杨大楫,他一定只会坚信杨大渊死于李瑕之手,说什么也无用。
但杨文安一掌兵,有些想法便突然不同起来。
杨大楫不由想到杨文安昨日曾要领兵去袭杀李瑕一事。
原本,因李瑕确实杀了杨大渊,让人觉得杨文安有先见之明,看穿李瑕险恶,要提兵去救杨大渊。
可若换一个思路看呢?
若杨文安是听说杨大渊已独自渡河,这才提兵呢?
岂不是逼着李瑕杀人?
想到这里,杨大楫登时酒醒。
他还没有任何一点证据,却已经在心里确定杨文安才是凶手。
又过了一会,钟捷重新回来,这次却是又带了几个士卒,给出了更多的佐证。
“小人昨日护送鲁斋先生从青涧城过来,隐约听到鲁斋先生与少将军说话,说了很久,鲁斋先生似乎说过该由少将军掌兵……”
“你确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