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父指了指街边的纸扎店,领着石坚走进去。钟小云松开父亲的胳膊,俏脸带笑,双目含情,一脸见到心上人的跃跃喜色,脚步轻盈地走向一个背对门口的胖子。
喊一声‘朱哥’,声音又柔又低,好似能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但胖子朱大肠不怎么领情,转身看了钟小云一眼,不耐烦道:“你怎么又来了,没见我正忙着吗?”
钟小云满心欢喜瞬间化为满心的委屈,低着头不说话。让人出门的钟父听到这话,脸色一黑,心头怒起,硬邦邦地喊道:“大肠,二叔公在吗?”
朱大肠看到钟小云身后的钟父,脸上肥肉颤颤,尴尬道:“在,在,我这就给您叫去。毛毛,带钟叔小云去后面食茶。”
说完,匆匆去找二叔公,不敢逗留片刻。
纸扎店小工毛毛引着钟父、钟小云、石坚出后门,来到后厅。前厅店铺就算大了,后面更是别有洞天,一个大天井,三落大瓦房。
中厅面积最大,分楼上楼下,空中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地上摆满扎好的金童玉女,纸马,纸车,纸轿,纸屋,十多个小工正在里面忙前忙后。
说实话,极乐号纸扎店规模不小,称得上一个小作坊了,二叔公无妻无儿无女,就朱大肠这么一个侄孙,百年归尘,店铺肯定会留给朱大肠,朱大肠好好经营吃穿不愁,石坚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一无是处,怕耽误钟小云而刻意疏远她。富二代的世界,穷比不懂。
“钟叔,小云,这位道长,食茶。”毛毛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
石坚客气地回了一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朱大肠跟着一个老头进来。
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脸皮红润皱文多,牙齿稀疏须发白,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好似风中残烛,时日无多。
可石坚何等眼力,一眼看出二叔公装模作样,他老归老,神气俱在,身板硬朗,再活个一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二叔公。”钟父、钟小云起身喊道。
按辈分,钟父应该叫二叔公为‘朱二叔’,之所以喊二叔公,是因为二叔公这个称呼在这里没有严格的辈分意义,是一种对二叔公的敬称。就像某某老太爷,大人小孩都能叫,都能喊。
二叔公亲切地说道:“钟仔,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
“二叔公,是我错了,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事情多,顾不上来看您,您身体还好吧?”钟父拱手赔笑道。
“无病无痛,好得很。”二叔公笑呵呵地回道,一双浑浊老眼扫过钟小云,猛地停在石坚身上,眼中精光一闪,问道:“道长看着眼生,怎么称呼?”
石坚起身行茅山礼道:“茅山派第五十二代弟子始终,见过二叔公。”
“茅山正宗传人,失敬失敬!”二叔公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又有些警惕地回了个茅山礼,“道友是来找小老儿的?”
石坚看看他的礼数和脸色就摸透了他的底细,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