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近来这些时日,与李瑕相处得不错,没想到对方竟真就如此无情。
两个时辰后,一颗头颅被挂在了威远楼上。
“今我王师入陇西,只诛当年屠蜀罪人!”
随着钟声一响,有人大声呼喊起来。
“罪人已死,仇怨既消,天下一家,安居乐业!”
长街上,告示被张贴出来。
“安居乐业!”
“……”
李泽怡站在街头看了许久,长叹了一声……
他受俘之后,李瑕既未任他为将,也未再追罪于他。
只让人押他回巩昌,之后便放他归家。
李泽怡归家之后,见父母妻儿无恙,一时也是茫然。
他隐约知道,李瑕这是在试探他,看他是否会携家逃亡。
逃到哪去呢?兵都被打散了,不知被调到了何处;
父亲病弱,儿子才三岁,母亲妻子女流之辈,又能走多远?
而不走,留在这巩昌城,往后如何养家糊口?
等蒙军收复巩昌吗?
等得到吗?
不知道……
恨李瑕吗?
李瑕挟千万人之仇怨而来,破巩昌直取汪家,安抚百姓、招降士卒,只惩处了当年入蜀之将,以及军中不驯之人。
不论实力如何,这些做法,称得上堂堂正正。
“安居乐业。”
李泽怡跟着人群喃喃了一句,想到终究是要谋生计便打算去投奔李瑕,偏想到万一蒙军来收复了巩昌,再次犹豫起来。
“不管了,大丈夫岂可优柔寡断!”
他自语了一声,大步又向总帅府走去。
“罪将李泽怡,请为大帅军前效劳,甘作士卒……”
“陆小酉。”
“末将在。”
“这个士卒先归你麾下。”
“是!”
李瑕转身正要走,想了想,回过头,向李泽怡又道:“别急着要你原来兵权,让我看过你的忠诚与能力再谈,去吧。”
那边刘金锁正过来汇报军务,见此情景,嘿嘿一笑。
“傻笑什么,堂上说吧。”
“是!”刘金锁大步跟上,道:“想到了杨奔呗,等那个降将跟着大帅再胜几场,才能放心用呗。”
“嗯。”
“大帅,外面喊什么仇怨已消,也太便宜汪家了吧。川蜀可是死了千万……”
李瑕停下脚步,向威远楼看了一眼,喃喃道:“你可知,最让我感到耻辱的是什么?”
刘金锁一愣,喃喃道:“什么?”
“本可以避免的,本不难避免。阔端入蜀之际,蒙军不仅有这一路兵马,京湖面对的才是蒙军主力。为何京湖不像川蜀遭此惨祸?因为有孟珙在力挽狂澜。
北地世侯就想屠城吗?当年京湖一战,姚枢救活了多少人?汪世显能厚葬曹友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