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举这一死,很像是王荛还在太原城内,那不论是或不是,已经不会再有人去想李瑕的细作是否已在毛居节的帮助下逃出太原城。
王成业从草丛的缝隙中向外看去,当看到那些士卒终于退走,不由松了一口气。
“走了?”
“走了。”
“怎么就走了?”
“差点折在张弘范手里,他真是条好狗。”王荛暗骂了一句,从树丛里爬了出来,向山下望去,道:“我们怎么走?”
“等风头过去,到时我们可联络霍州的据点。”王成业道:“只要不再遇到张弘范,我有信心带伱们回到关中。”
王荛面露不屑,冷笑道:“张弘范也没什么厉害的,若换作是在关中,由我来搜捕他,且看他能否逃得掉。”
王成业想了想,道:“有我们军情司在,不会让蒙古细作潜入关中。”
若说王荛是在嘴硬,王成业则是说得十分诚恳。
一行人经历了张弘范的搜捕之后,愈发谨慎,在七里峪的山林中又躲了六日,感受到风头渐歇,王成业方才联络了霍州的军情司据点,由对方提供了新的身份与牌符。
又等了三日,他们混进一支商旅,却并没有向南往解州,而是向西北往吕梁山。
待商旅将马匹、皮革卖给吕梁山附近的走私商队,他们便随走私商队沿黄河南下。
这一路艰险难行,走私商队几乎能说是拿命换钱,沿着悬崖小道穿梭而行,又渡过最汹涌的一段黄河。
“四时雾雨迷壶口,两岸波涛撼孟门。”
初时,王荛还能吟诗作对,以显示自己并不被这险峻的地形所慑,渐渐地也闭了嘴。
好不容易,穿过了瀑布、峡谷,他们终于踏进了三秦大地。
郝天益故地重游,心境复杂。
他上一次险渡黄河还是为了率兵攻打李瑕,谁能想到这一次却是为了投奔李瑕。
但孤身来投,往后的前程未卜,终究是不安。
王荛则是又感到了受挫。
逃命时他忘了去想,但离长安愈近,他愈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
抵达长安城已是九月二十六日。
走进秦王府大堂,王荛看向李瑕,一行礼,开口竟带了哭腔。
“王上!”
李瑕放下手中的公文,道:“你辛苦了……”
“臣愧对王上!”王荛深深一鞠,却是真的感到自己没办好差事。
李瑕如今还只是称王,有时虽也有属下自称臣下,也只是用来表示立场,更多时候谈话都是随意的语调。
而王荛平素虽一副傲气模样,却是李瑕手下少数几个对李瑕礼数周到,爱自称臣下的。
因为他最瞧不起宋,也因为他父亲曾与李璮说过“王复为盛唐之主,统继作玄龄之臣”。
王文统没在李璮身上实现的抱负,他王荛要在李瑕身上实现。
且他做起事情来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