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斜着立起一点点,但并没有让她起身。
她轻声说话,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依然很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我叫侯思远,我父亲侯旭明在武汉也是一位教书的先生,我祖父一家17口,我外祖父一家32口,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他们曾经以为,就算再怎么打仗,谁坐天下,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乡下的小老百姓而已。
结果不是,我外祖父那个村子,还有我祖父乡下老家,两个村子都被日本人给屠杀了。
我母亲当时回乡下探亲,没有来得及回来,也被杀了。
所以我父亲把钱给我,把我送上南下逃难的火车,他就去当兵了。
他想报仇,我们49口人,不能白死!
更重要的是,我父亲说了,如果日本人打下了武汉,那下一步就该打下长沙,然后桂林,最后重庆贵州,云南。
像我们家这样惨遭日本人杀害的老百姓将会千千万万。
然后,我父亲死了,实在守武汉的战斗中,我们家50口人死在日本人手里,现在我们老侯家,就剩下了我一个!
你们说,我能不练好本事报仇吗?
在从禅达城出来到这里的路途中,我老师经常问我们,我们扛枪打鬼子到底是为了谁?
一定要想明白这个问题,然后才带我们打鬼子。
我想明白了,我就是为了报仇!”
这时,又一个女孩站了出来:“我家原来是日占区的,我娘给日本人看上了,我娘拿剪子戳死了自己,我爹想去抢回我娘的尸体,让日本人打死了。
然后我就被叔叔带了出来,路上叔叔也病死了,我就把自己给卖了!”
阿译不等下一个姑娘出来说,他抢先了一步:“我来说一句,家父在上海,路上安安分分的走着,就这么走着……”
说到这,他哽咽了,抹了把忍不住的眼泪然后继续说:“就因为一个日本兵,想练练枪法,就把家父的脑袋当成了靶子……
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我一定带着兵,打回上海,跟小日本讨回公道!”
迷龙走了出来:“我老家长春,没啥好说的,就是祖坟被人刨了,在上面盖了个炮楼,这一辈子要是不回去把那炮楼都给推了,就是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有了开头,很快,下面的人,不管是不是川军团的,只要心里面有恨,有憋屈,有凄凉,就一个又一个的人站了出来,说自己的惨,对日本人的恨。
惨可以共情,恨也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大的时候,可以烧天,可以燎原!
“战士们,大半个中国被鬼子给毁了,几千万上万万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被饿死,有多少人因为战乱病死,有多少人被日本人屠杀,连村子都被屠了,啥也没剩下!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好多人,家里都在日本人还没打到的四川,贵州,广西,云南,如果我们不抵抗,日本人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