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唐焱。
他不甘心!!他不想现在就离开!
曾经无惧死亡,曾经没有考虑情感,曾经只当是临终前嘱托,但看着唐焱坚毅脸颊上爬满的泪水,安伯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却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他想代替陛下、代替其他老头们,继续守护着唐焱,做一些长辈应该尽的义务,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慰问和呵护,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引导和微笑,哪怕是坐在夕阳下讲一讲他父母的趣事,哪怕时带丁点美好的回忆。
而不是匆匆见面,留下可能让他肩负一生一世的沉重压力和仇恨,留下无尽的血腥和杀戮,接着便不负责任死在他的面前。
这是懦弱!这是愧疚!
“少爷!!”安伯死死地抓住唐焱,十指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膀,全身都在绷紧像是石头,眼睛瞪大的要凸出来:“我……呃……我们……欠你……一生的幸福……原谅……呃……对不起……对不……额……”
连最后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说出,苦苦压制的最后的生命之气从僵硬的身体散开,无影无踪,干干净净,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
再然后……苍老的身体逐渐瘫软,无力的瘫软在盘错的老根上。
安伯这具坚持了数十年的‘尸体’终于在这一刻散尽了生命,在暗夜里走的突然,也带着那么愈发强烈的不甘和愧疚,直到生命之气的散尽,他依旧圆瞪着眼睛,满是褶皱的眼角浸润着浑浊的泪水。
僵硬的双手临死也在抓着唐焱的肩膀,死死不肯松手。
唐焱怔在当场,泪水夺眶而出,颤颤的抱起安伯,用力的抱紧,就像安伯自始至终都在用力攥住自己的大手。
一股股哽咽的闷气在胸腔卡着,说不出的难受。
唐焱抱紧安伯,用力的埋着头,哭出了声音,就像是个孩。
浓浓的沙哑、浓浓的苦楚。
不再是叱咤一方的狂徒,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也不再是血杀王国的武尊,此时此刻,凄凉与悲痛加身,他哭的就像是个单纯的孩。
断断续续的哭声在悬崖回荡,唐焱瘫坐在黑暗里,抱着安伯的身体,颤微微地晃动着。
他跟安伯不过短短几柱香的相处,但安伯紧握的大手却像是无形的纽带,牵连着血脉的亲情,最后的几分嘱托,最后不简单的愧疚道歉,更像是铁锤敲打着自己的内心,敲开厚厚的警惕外壳,释放浓浓的血脉亲情。
山崖下焦急等待的马阎王等人顿时仰头,微微愕然后冲天而起,全部聚集在悬崖上,蒙蒙的光芒照亮了夜幕,也看清楚了苍老的古树下那一幕心酸的情景。
唐焱颤颤的抱着怀里的老人,像是个婴儿般大张着嘴,嘶哑的哭泣着,泪水像是断线的珠,滑落脸颊,滴落在老人暗淡无光的脸上。
五人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给用力的攥住,一股凄苦的痛楚上涌,鼻酸涩、目光朦胧,全部定在了原地。
唐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