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在长公主身上,你已经输了岑照一子,而在这个女子身上,你恐输尽全局。”
张铎没有抬头。
目光在席银的身上缓慢逡巡。
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他给她枣色大袖衫,人却比他离宫时瘦了一大圈,即便是昏睡着,一只手还是不自觉地抠着腰上系铃铛的绦带。手指苍白,指甲消磨,有些手指的指甲甚至已经折断,天知道,她之前抓扯过什么东西。
张铎轻轻捏住她放在腰腹上的那只手:“知道她是岑照设给朕的局后,朕不止一次地想要杀她。事实上她也辜负过朕很多次,但正如你说,朕下不了手。”
梅辛林平续道:“这个女子,受了你的恩活下来,但她没有那个福气去受你的情。你天命所归,则一切有定数,你下不了手了结她,自然有天助你。张平宣虽去了荆州,但她也赐了此女一死。只要此女不在人世,你就有心力控局。”
张铎闻话阖目。
他从来都不擅长自观内心,也不肯轻易流露内心中的情绪。
然而对于席银,他除了有他不敢自观的□□之外,还有一种隐藏在刚性之下的恐惧。
恐惧的对象并不是席银这个人,而是他自己本性之中,因为情爱浸渗,而越见孱脆弱的那一隅。那毕竟是他浑身上下,唯一可见的孔隙,孔隙之后则是要害,只要一根针,就可以直取的命门所在。
“朕宁可不控这个局。”
“陛下……”
“救她。”
他打断梅辛林的话,轻吐了两个字。
梅辛林摇头提声道,“你这一回不了结她,在荆州又要如何了结你与陈家十几年的恩怨!你已经为了她放过岑照一次了!”
张铎的手捏皱了膝上的袍子。
“梅辛林,朕说救她。”
他说完站起身朝梅辛林走了几步,佛龛里清供的梅花阴影一下子落到他的脸上,不知为何,那明明是神佛的影子,落在他面目上却带着是杀意的。
梅辛林抬头,并不避张铎的目光,平声应道:
“你实在不该因为女人而生软肋。”
“朕知道。”
梅辛林扼腕叹了一声:“你这样说就是不肯听臣再言语。”
张铎回头望了一眼席银,她微微抬起的脖子上,那道青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拼着死也不肯辜负他,张铎不知道是该为她喜,还是为她忧。
他看着自己的虎口,笑了笑,握掌道:
“不就是情嘛,朕不给她就是,朕要让她活着。”
梅辛林也笑了一声,“当年陈望替你父亲批命后,你父亲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太上忘情,不施便是。结果呢,他还是娶了徐家的妇人,生了你,最后应命而惨死。你对这个女人既用了情,是你说舍就能舍得了的吗?”
“梅辛林,如何才肯救她。”
梅辛林鼻中哼笑了一声。“你明明知道,即便你要杀了臣,臣要说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