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一顿。
“把……把衣服穿好,滚……”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身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席银捂着衣衫连滚带爬,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张铎怔怔地蹲在观音像下。背后的门尚开着,溶溶月,淡淡风,庭中的物影静静地落在张铎身前的白壁上,角落里存下了席银身上无名的香气,冲散了室中厚重的沉香气。
张铎抬头望向墙上那道孤独的人影,半晌,才将刚才那一句未说完的话吐干净。
“把衣服穿好,滚过来。”
话音一落,手边拱出一团雪白。
那柔软的触感,令张铎脖颈一僵。
低头看时,竟是雪龙沙。
“我不是让你滚过来。”
雪龙沙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低头在张铎腿边趴伏下来。
张铎看着它的模样,突然生出一丝浅薄的自悯,无关亲缘浅薄,也无关胸中沟壑无人理解。但是很酸,酸得眼睛和鼻子都不舒服。
七月中旬,霁山山麓的焚风吹得人两腋粘腻。
皇帝率领百官及嫔妃,从桐驼御道亲出洛阳。满城的榆杨叶声如涛,华盖似云。
张铎随帝出行,此月虽已除服,但他仍在腰间系着丧带。
城中士人见他如此‘道貌岸然’的行径,皆敢怒不敢言。
霁山镛关。
赵谦关前迎驾,皇帝亲出辇相扶。
张铎骑马并行在皇帝仪仗的三檐青罗伞下,赵谦谢过皇恩,抬头扫了一眼皇帝身旁的张铎,见他并没有像洛阳传的传闻那样在张奚死后,冷面无改。反而在眼眶下露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乌青。
“你怎么了?这肿眉泡眼的,纵欲……咳咳……我忘了……你还在孝中,该打该打。”
镛关营帐连扎五里。大片大片的灯火辉映在张铎眼中。
他站在帐外,帐内赵谦端了一壶酒并两个酒盏出来,放在篝火旁,拍了拍火边的一块石头,解甲席地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得行,怎么了,我不在洛阳,你就睡不安稳了是吗?”
话才说完,腰间的剑就被拔了出来,剑锋直逼咽喉,刃处甚至隔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赵谦忙道:“我这玩笑一句,你还真要命了!”
“不要与我作此玩笑。”
他声音寒若一月霜,落在燥闷的火旁风里。
赵谦抬起一只手指,轻轻撇开剑芒。
“我搞不明白,从前我也不是没拿不正经的话揶揄你,你倒好,跟听不懂似的,如今怎么了,谁开了你的天灵盖,打通你阴阳大穴了?谁啊谁啊?那块……银子?”
一个“银”字刚出口,剑芒便重新逼回了赵谦的脖颈处。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嘴巴……我嘴巴臭,嘴巴臭啊!把剑放下,喝酒,喝酒好吧。”
说完,他向后挪了挪身,站起来避开他手中的剑,走到他对面,从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