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趁萧南洵转回头时,看了一眼大皇子,确实和圣上一般,瞧着没有半点攻击性,被萧南洵衬着,越发显得低眉顺眼。
以至于她居然还生出了一点忧虑。
王朝储君素来是先立嫡再立长,皇后青灯古佛已久,膝下只有一个夭折女儿,又和圣上多年不曾亲近,想来已不可能再有嫡子,立储可能性最大应该就是大皇子——可偏偏圣上一心向着二皇子。
大雍成年皇子目前就这两位。
萧南洵现在多少还顾忌点身份,若皇位真落到他手里,他想做点什么,贺兰瓷就算嫁了人只怕也无济于事。
想想就觉得前途惨淡。
正想着,贺兰瓷就看见一双满含心疼望向别处少女怀春眼。
而少女视线落点正一副比她还柔弱模样,脸色惨白如纸,眉心似蹙非蹙,仿佛病入膏肓忍着不适仍旧顽强坚持地直身坐在席中,还时不时露出些清浅却又温柔笑意。
真真好一个病弱俏郎君。
“霁安,你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回头我替你跟太常寺人说一声。”
陆无忧缓缓摇头:“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不碍事。”戏要演全套,他又咳了一声,道:“真不用管我,还是先看比试吧。”
校场比试,科举入仕文官自然都得靠边歇息。
年轻武将和自小练骑射世家子弟一个个英姿勃发,骑在马背上,背着长弓和箭囊,颇有几分不可一世,只是其中不少都频频朝着一处看去。
还有,骑着骑着就忍不住往那边靠过去。
就连在比试骑射都仿佛是牟足了力气,拉弓动作极为浮夸炫技,比如胯/下射箭,背后射箭,跃起射箭,还有三箭齐发……恰似一群公孔雀展翅。
“……见到本人之前,我也没想到贺兰小姐长得这么……呃,出众。”
陆无忧身旁一位庶吉士斟酌着道。
确实,白衣少女坐在校场一隅,清晨柔和光亮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衣裙鬓发间,少女冰肌雪肤似乎也散发着淡淡辉光,乌睫轻眨,犹如盛开至荼蘼夏夜幽昙,又似冰山峰顶千年雪莲,始终有一层虚幻缥缈感笼罩——让人疑心所见皆是幻觉。
只怕天仙临世不过如此。
很难不吸引众人视线。
不过,白衣少女似是并未察觉,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裙裾,又柔柔弱弱地咳了一声。
庶吉士心尖一痛,不由道:“贺兰小姐怎么瞧着这般不适……”他一转头,看见陆无忧脸色,“呃……倒和霁安你病症有点像。”
陆无忧虚弱一笑,心道,她学我,当然像了。
一场比试郎君们争奇斗艳,还未比完,有人从高台上下来了。
只见二皇子萧南洵着一身玄色骑装,头顶乌纱帽以五彩玉珠做七缝,贯金簪,系朱缨,俊美脸上神色冷凝漠然,手持一柄乌金木弯月宝弓。
他也不等太仆寺官吏牵马,随便抓了一匹,翻身上马,背手抽出一支箭便射。
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