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了。”霜枝这会也发觉了不对劲,“小姐可是魇着了?要不要……喝点水?”
说话间,她快步去外间倒了杯温热茶水递来。
贺兰瓷接过,还没喝上两口,便被呛到,连声咳嗽,又是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霜枝替她顺着背:“小姐,小姐你慢点……”
果然倒霉了,喝水都会呛着。
贺兰瓷揉着眉心,觉得头痛欲裂,想用力捶两下脑袋。
在刚才两个时辰里,她做了一个冗长梦。
梦里她爹贺兰谨被派去做湘云总督,在任上不明不白被栽赃陷害,她爹清流出身,又有圣眷在身,平时自是无事,但梦中时局却出了变化,她爹竟被夺职下狱,押解回京。
朝中亦是风云变幻,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势同水火,又逢吏部六年一次京察,京中人人自危。
她哥贺兰简居然还不知为何欠了一屁股债。
一夜间贺兰府风雨飘摇。
于是梦里自己察觉出了不对,托她爹旧日门生找了门路,连夜收拾行李便要出京回乡,却在路上被东厂番子截住,关在京郊一处宅子里。
及至入夜,有人进了宅子里。
之后就是最后那一幕。
然而,要命也要命在,她这时候醒了!
根本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模样,只记得最后那句毒蛇吐信似声音。
这梦境极其逼真,细枝末节都能清晰印在脑中,包括她是如何送她爹出京,如何收到她爹夺职下狱消息,又是如何门庭冷落遭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还有媒婆上门公然用她爹之事威胁,要她给权贵为继室甚至为妾救她爹,梦中她连那婆子脸上不怀好意表情都能清楚看见,种种堪称匪夷所思。
直至最后她连夜跑路,却被抓住软禁,那种强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由他人摆布感觉真实到叫人毛骨悚然。
随着意识渐渐清醒,梦境里发生一切开始逐渐褪色。
贺兰瓷顾不得头疼,下床取了笔,将还能记得细节一一写下。
“小姐,你没事吧……”
贺兰瓷写完搁下笔,才松了口气,对霜枝道:“没什么,不用担心。”顿了顿,“霜枝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前前后后仔细推敲这个梦境。
虽说梦大都是假,但若它有万分之一可能是真呢?
更何况这梦还详细至此。
思前想后,她决定明日出城去看看。
贺兰瓷记得那座困住她宅子外有一片桃林,院门口匾额上写着“藏苑”二字,还贴了一副似乎是仿王会稽门联,不过梦中一瞥,事后回想也不敢确定。
然而第二天一早,不等她出门,霜枝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外面、外面宫里头来人,要宣小姐进宫。”
贺兰瓷坐着进宫轿子,是当真有点疑惑。
虽然她爹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