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缓缓上升,明黄色漆成的轿厢咯吱咯吱,小幅度地在空中摇摆。
眠眠晃着小短腿坐在木质做旧的长椅子里,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着新奇有趣的光。
狭小的轿厢里没有暖气,四周的玻璃并不是全密封,漏着风。
沈镌白把冲锋衣的外套脱了,当毯子似的,把小家伙整个人裹在里面,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
眠眠仰起头看向他,咯咯地笑起来,糯声糯气很有礼貌,“谢谢叔叔。”
“”
沈镌白盯着她的眼睛,瞳仁里澄澈干净,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抬起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按了按,没有讲话。
冰岛的冬天天气一直很差,风雪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摩天轮转的很慢,玻璃上起了些许的雾气。
眠眠扒拉在透明玻璃窗户边,兴致勃勃地往外看,看底下的建筑逐渐变小。
沈镌白靠在椅子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只呆呆坐着。
单薄的眼皮低垂,视线没有聚焦地凝着轿厢的地板。
窗外绚烂的景色似乎吸引不到他一分,连一眼也没有向外看去。
眠眠扭过头去看他,不明白为什么漂亮叔叔上了摩天轮还是不高兴。
她跪在椅子上,上半身支起,凑近了沈镌白的脸。
目光被他脸上某一处地方所吸引。
“叔叔,你这里也有一颗痣啊。”她说着,伸出小手指,没轻没重地戳上了沈镌白的眼皮。
上眼皮被触碰,小孩子的力道很轻,蜻蜓点水,沈镌白下意识地掀起眼皮,小痣消失。
他侧目看向旁边胡乱放肆的小家伙。
眠眠对上他的眸子,笑了起来,俏皮地闭上一只眼睛,手指头指了指上面,“我这里有一颗痣,但我自己看不到。”
沈镌白视线下移,看见了小家伙眼皮上的那颗痣,小小一颗。
和他的位置几乎一样。
眠眠觉得很有趣,“叔叔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痣会在眼皮上面吗?”
人与人之间存在的相似性,会让人感觉到亲切与归属。
“为什么呢。”沈镌白耐着性子,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哄小孩似的问。
小家伙站起来,凑近他的耳朵,“因为它们很调皮,故意和我们在捉迷藏。”
她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一样,像是怕被那两颗调皮的小痣听见。
沈镌白被她天真的想法逗乐了,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眠眠却是稀奇地瞪大了眼睛,“叔叔,你笑了呢。”
“是啊。”
他笑了呢。
沈镌白突然感到一瞬间的轻松,他侧过脸,看向窗外,脚下的雷克雅未克市尽收眼底,埋在皑皑的大雪里。
除了游乐场里流光溢彩,其余的地界是黑暗,但这丝毫不影响这座城市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