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惯杨秋暴论的罗威尔神色不变,在旁边擦窗户的瓦格纳可没那么淡定,惊愕地看了过来。
“但客观事实是,我们存在。”罗威尔监察淡然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由失格职业者组成的马贼团是所有国家边境城市最大的安全隐患,看上去像是正经从事佣兵工作的佣兵团,也时常会有劫掠之举。更别提,有些教会的神官已经在唾手可得的权势中迷失了自己,将践行神职的誓言抛之脑后,只专注于保住自己的权势,追逐更高的权势。”
“但即使如此,保护城市,驱逐黑暗的人,也是职业者,是拥有超凡能力的人。”罗威尔监察拿起茶杯,“任何物质位面,‘消灭某一类人世界就能变得更好’这种理论都必然是建立在欺诈之上的。就像这部来自异位面的长篇戏剧,即使没有超凡,拥有更高权势的普通人也会与身份卑微的普通人形成对立,制造出悲剧。”
“是啊,只要有人群聚居,就一定会出现对立。”杨秋笑着点头,“哪怕全是普通人形成的封闭小圈子,也会出现强壮的男性欺压不够强壮的男性,男人欺压女人,强势的女人欺压软弱女人的情况出现。人类这种生物……不,所有有智慧的生物,都会自然而然在群体内部形成上下意识,以建立起最基本的、最原始的……‘尊卑秩序’。”
罗威尔都跟杨秋打过多少轮嘴炮了,听到这,基本就把这回杨秋的来意听出来了:“唔……你厌恶这种秩序。”
杨秋放下茶杯,靠到高背椅椅背上,摊开手,冷笑着道:“没错,我只要听到尊卑这个字眼儿,就生理性不适。以尊卑定秩序,在我看来,是最原始、最野蛮、最恶心的行为,是对秩序的亵渎。”
换成三个月前的罗威尔,听到这种话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杨秋是个蛇精病。
但在把《红楼梦》这部异位面经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极其认真严谨地观察了这部发生在普通人内部的权力大戏之后吧……罗威尔有了很多新想法,至少,他不再认为杨秋的话过于疯狂,过于理想化,过于不符实际了。
《红楼梦》,是一部披着青春爱情戏剧的外皮、讲着权力斗争本质的悲剧。
戏剧中人的悲苦痛楚,是一早就注定的,是不可能有任何回旋反转余地的,因为……压在那些可爱可怜的女孩们身上的,践踏着她们的生命和尊严的,是权力这头怪兽。
罗威尔这个大龄文青,一颗真心为这些女孩们的悲剧下场蹂~躏得死去活来……要说他心中那对权势必要性的维护不动摇,那就对不起他闭关这么久、把这部戏剧翻来覆去看了那么多遍的感受了。
罗威尔认真地聆听了杨秋的话,又认真地思索了会儿,道:“我想,也许你也是对的。对于你尝试着在塔兰坦,在威斯特姆践行你的理论这件事,我会很有兴趣参考观摩。”
杨秋微微一笑。
参考观摩在他看来和“上船”是一个意思……87版红楼立功辣!
瓦格纳一头雾水地看向罗威尔。
等等,你在